“主子,已经收拾好了。”一个黑袍人走过来报告道。
林行之收回酸溜溜的心态,表情严肃的对琴酒说道:“你和昭昭垫后,出了意外的话立刻带她离开。”
琴酒皱眉想要反驳,但他还未开口,手心里却钻进了另外一只小手,看着身旁女人担忧的眼神,被杀意笼罩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点头表示服从命令。
一众人马分为三批次顺着甬道走进,第一道闸门处,黑袍人的管理者达蒙使用贝尔摩德提供的密码成功打开了门。
接下来的各处闸门密码都是正确的,但众人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毕竟在华夏古代有一个成语叫——请君入瓮。
躲避了各处机关,众人成功来到了最后一道闸门处。
达蒙输入完密码,闸门缓缓开启,看到此处一队悠闲坐着聊闲天的黑衣人后,他与身后几位黑袍人快速割了他们的喉咙,期间没发出一丝声响。
闸门后面便是一处空旷的大厅,除了门口这几个冤死鬼,不见其他人。
达蒙带人四处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让林行之等人进来。
一队人马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向二楼的最里面那个房间冲去。
房间门被撞开,看到朗姆凶恶的脸上震惊的表情,林行之便确定这不是请君入瓮的计谋,他家昭昭赌对了。
“怎么了,RUm,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了吗?”林行之语调温柔,俊美的脸上挂着笑,如果能忽视他手里的枪,朗姆可能还真会以为他是来叙旧的。
魏乔安倒是懒得和朗姆聊闲天,他步伐悠闲的走到大床边,看着上面靠呼吸机苟延残喘的乌丸莲耶,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眼一闭过去得了呗,有必要受这罪吗?”
乌丸莲耶枯槁般的无神双眸盯着魏乔安,仿佛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行了,老不死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让我拔了你的氧气管呢,还是让我浪费一颗子弹?”
乌丸莲耶喘息两声,声音嘶哑道:“莎朗……让她来见我……”
“好吧好吧,完成你这最后一个心愿,不过人家愿不愿意过来,还两说呢。”
魏乔安说完,示意琴酒盯住了他,随后带着克洛伊走出房间。
此时的大厅里已经是血流成河,属于总部的人被屠戮殆尽,黑袍人中也有受伤的,但都是不致死的皮肉伤。
克洛伊看着被黑袍人带来的贝尔摩德,着急的迎了上去,却在即将碰到她前,被魏乔安揪住了帽子。
“贝姐!”
看着这只被家中大猫咬着后颈,却还在不停扑腾要来粘她的猫崽子,贝尔摩德一片废墟的心中仿佛又迎来了一丝亮光。
她正要主动伸出手,克洛伊却把手缩了回去,神色看起来有些愧疚?
她是在愧疚什么?愧疚对组织出手牵连到了她?
真是个情绪旺盛,却又容易心软的小可爱啊。
贝尔摩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发一言的绕过他们走进了父亲的卧房里。
此时房间里,朗姆已经浑身是血的匍匐在林行之脚边,但他凶恶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求饶之意。
林行之也没有欺辱他的意思,那几枪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此时他直接丢下一个匕首在他还能动的右手边。
朗姆毫不犹豫的拿起,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里,从始至终未曾留下一言。
他们败了,败得彻底,愿赌服输罢了,即使输得是自己这条命。
路过朗姆的尸体时,贝尔摩德有片刻停顿,主要还是惊讶于沁扎诺一代的复活。
没有多想,贝尔摩德快走几步来到大床边,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也是将自己害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
其实在遇到小丫头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爱她的,他只是野心太大,需要她来帮忙。
可后来她才明白,一个父亲真的爱孩子的话,不管如何,他是不会让孩子面临任何一丝危险的,在看过那对父女的相处,她确定自己从未被爱过。
组织已经完全覆灭了,他们在这里又能苟延残喘到多日,还不如来一个痛快。
“莎朗,你背叛我。”乌丸莲耶面无表情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贝尔摩德讽刺一笑,“相比你背信弃义的次数,我这算什么。”
“莎朗……”乌丸莲耶的语气变得很温柔,“陪我一起走吧。”
话落,他手指微动,一根针从墙上的画中刺出,正中贝尔摩德的颈间。
与此同时,乌丸莲耶眉心处也被开了一个血洞。
贝尔摩德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开枪的那人,随即却笑的开怀。
一只从未沾过血的小白兔,为了她杀人了,她这也算是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吧?
“昭昭!”
克洛伊扔下枪,不理爸爸的呼喊,将已经有些站不稳的贝尔摩德抱在了怀里。
“别哭,也别为我愧疚,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你想什么时候收回去都可以。”贝尔摩德用手抹掉女孩脸上的泪水,很是欣慰自己能在死前得到天使真心的眼泪。
克洛伊无助的看向魏乔安,叔叔每次都能带给她惊喜,这一次也一定会的……
看着那双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充满祈求之色的紫灰色眸子,魏乔安不忍的别开了视线。
贝尔摩德强硬的把她的脸掰回来,声音越来越弱:“从把平面图给你那刻我就没想活,活着,对我来说很没意思……”
她的唇色越来越深,克洛伊还记得自己曾说过她涂紫色口红很好看,现在却只觉得剜心般痛苦。
怀中之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克洛伊想要和她说说话,声音却仿佛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很寂静,魏乔安招手示意黑袍人将贝尔摩德的尸体带走,随后拉着想要上前安慰的林行之率先离开。
琴酒沉默两息后,将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拉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克洛伊表情呆滞的任由他动作,眼中以不见丝毫泪意。
但就是这样,琴酒才更加担心,在老师的葬礼上她就一直是这副表情,不哭不闹,缩在角落里两天没有说话,等她再开口时,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克洛伊……”
“阿阵,带我离开吧,我累了。”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琴酒松了口气,抱起她向外走去。
克洛伊将脸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不想去看外面的一片血色。
直到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散去,眼前似有光源晃过,她才睁开眼。
远远望去,那辽阔无垠的海平面尽头处,一轮金灿灿的朝阳正缓缓地从水天相接之处升起。
那火红色的阳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迅速地蔓延开来,将整个海面都染成了一片火红之色。
克洛伊又看向跟在后面的爸爸和叔叔,心跳速度逐渐平缓下来,但那里隐隐的痛感却愈发强烈。
一切都结束了,她所爱之人都还在她身边,如果没有她,她本该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