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军部大楼的某间办公室仍亮着灯。
办公室里，谢毅眠看着铺满光屏的资料，眉头紧皱。挪动着光屏上的图片梳理脉络，指尖在季良被作战部逮捕那晚定格。从那晚之后，有关季良的事被完全封锁，包括他的住宅也一直有人看守，闵兴和几次想要询问情况，都被搪塞过去。
谢毅眠直觉这事不对，不止季良，闵兴和也不对劲。谢毅眠跟在他身边做事已经很久了，现在的闵兴和，太过急躁，急着把季良按死，急着将整个军部收拢。
“到底在急什么？”
......
“闵老最近时不时打探您的近况。”
作战部基地的监察室里，澜坐在季良对面，双手抱臂，闲适地靠在椅背上。
季良眼皮耷拉着，视线定在桌面一角，没给澜任何反应，但即使身处监察室，他依旧腰背挺直，不堕军人之姿。
“季上将，两日后作战部会去摧毁研究所。”澜见他仍不愿开口，站起身抛出一句，转身就要离开，在门重新关上的一瞬，冰冷的声音传进季良的耳中，“这事我只告诉过桑格大帝一人。”
监察室重归平静，很久之后，季良站起身走到监察室的小窗旁，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他抬手接住，看着掌心出神。
萨卡南的太阳终归陨落了。
两日后的凌晨，已经一连几天隐匿悬停在研究所上空的飞行器逐渐显露，把整座建筑包围。热传感和红外探测传回的信息让澜对这栋楼的情况了如指掌。因为这几日连续发出的信号干扰，纪宴那批机械人如今仍是安全状态，只不过被集中看押起来，现在还在地下二层的观察室。
“景鑫，可以开始了。”
梁景鑫听到澜的声音，将干扰器频率调到最大，原本灯火通明的研究所突然被黑暗笼罩。
保卫科负责人打开光脑就要通知所里的人，却发现信号一直连接不上。直觉不对，他忙派人去设备室查看，又派了一队人出去围绕研究所探查。
梁景鑫和秦耀明分别带了二十人在外蹲守，研究所的守卫刚绕到大门附近，就被一一制服。
秦耀明连忙带人闯进研究所，黑暗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是干扰，但却是他们最好的掩护。按着姜蘅给的地图，一行人一路下到负二层，就对上前方刺眼的白光。
几人下意识眯起眼睛，对危险的感知让秦耀明当机立断大喝了一声“撤”。在退回楼梯的瞬间，炮火集中轰向他们的方向，地面和墙壁都震颤起来。要不是研究所材质特殊，这火力都能把这层轰塌了。
“还真让老大说中了，这狗日的帝国。”
秦耀明背贴着墙，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震感，眼神狠厉，他朝两侧比了个手势，分出十人往回走，以防他们被堵在楼梯。
侧耳倾听走廊的动静，等听到声音减弱，知道对方的换弹时间快到了。细微的咔嚓声接连响起，下一秒，比之强数十倍的火力回击过去。
走廊上响起一片惨叫声，局势瞬息万变。重火力压制下，没人能扛过一轮。
整栋研究所都震颤起来，刚从通风管道绕进研究所的梁景鑫等人捂了捂耳朵。
“靠，秦耀明一上来就这么猛？”
知道情况正朝最坏的地方进行，梁景鑫让蒋英带着一支小队摸排。剩下的人分成两队往观察室的方向赶。
研究所上空的飞行器里，澜看着光脑里传来的一条条消息，眉眼下沉，他让人盯紧了楼顶的出口，等着漏网之鱼。
而休息室和实验室里的一众研究员被这动静吓到，心慌之下有人想要逃出去，就跟门口带着夜视仪的守卫对视上。
“所长让各位在屋里待着。”
那人看着朝向自己的枪口，喉咙哽了哽，又退了回去。
等门重新关上，那守卫紧了紧手里的枪械，目光慌张的左右观察，生怕有人突然袭击。在他转头的一刹那，一支麻醉针倏地飞向他，深扎进脖颈，一声闷哼传来，那人就倒在了地上。
等这层的守卫都解决完，蒋英取出扩音器，“休息室里的人全部出来，五分钟后这层进行爆破。”
特制的扩音器穿透力极强，休息室里的人都听清了内容，忙不迭一涌而出，看到走廊一头的光亮，他们忙往那边跑，中途有人还被倒在地上的守卫绊倒，踉跄着两步，动作却更快了。
蒋英把夜视仪上的热传感打开，一一扫过走廊里奔跑过来的人，确定这层所有人都出来了，赶紧指挥着他们往一楼走。
等休息室区域全部排查完，蒋英给梁景鑫和澜发去消息。
“休息室没发现李天明几人。”
“绕后去地下二层支援秦耀明。”
蒋英看到最新指令，看着地图上属于秦耀明的光点，找了一条最近的路线，打算暴力突袭。
地下二层，在重火力压制下，秦耀明一行人和围堵在这层的守卫僵持住了，越靠近观察室，越难行进。双方此时都隐蔽在空出的实验室内，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些守卫死了一茬又冒出一茬，也不知道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在这层。就在这时，秦耀明的光脑传进蒋英的讯息，他咧嘴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指尖在光脑上快速输入几个方位回复。
光脑收起，他重新发动攻击，吸引敌方的注意力。五分钟后，前方巨大的爆破声传来，伴着惊慌失措的哀嚎，秦耀明立刻带人冲上去，跟蒋英带来的人联合制服了埋伏在这边的守卫。
看着墙上被炸开的大洞，秦耀明再次感慨，幸亏研究所材质特殊。
......
爆炸声从视频里传来，震得季良双眼陡然扩大，在看到这爆炸是作战部的手笔，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温琳站在一旁，将他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
“季上将，不知道澜队有没有告诉您，作战部今日的行动是保密的。”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屏幕上的分屏画面，语气嘲讽，“看看研究所准备得多充分啊。要不是澜队提前布控，只怕他们刚闯进研究所就伤亡惨重。”
“什么意思？”
季良蓦地转头看向温琳，眉头皱得死紧。
“研究所地下二层的墙内密密麻麻填满了炸弹，这些守卫不过是诱饵。”
提起这事，温琳的视线愈发冰冷，要不是因为老大留了一手，让这些炸弹废了，今夜他们作战部怕是要原地解散。也多亏了姜蘅靠觉影兽的碎片研制出的新型材料，让他们的飞行器得以隐匿在研究所附近。
听到研究所提前安装了炸弹，季良的呼吸有一瞬停滞，回想起澜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颓丧地靠在椅子上，精气神像被瞬间抽离。
“我知道的事都会告诉你们。”
温琳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肯说了。要是换个有问题的人在这里，她早就一针下去，到时候可容不得对方想不想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