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河发现池砚之训犬是有一套的,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原本死倔死倔的陆珩表情一下子就乖了。
他仍然不放心,反复叮嘱了很多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提供信息素安抚我是做不到,但是帮忙照顾、跑腿,这些事都是可以的。”
你不要一个人撑着。
有人和你一起在意着池砚之。
陆珩点点头。
祁星河还想说点什么,陆珩倏然转过头。
“?”祁星河跟着看向池砚之房间的门,“怎么了?”
“阿砚醒了。”陆珩急匆匆往回跑。
祁星河赶紧跟上。
走廊阳台距离池砚之的房间有好几米距离,又是隔音门,怎么可能听见里面的人醒了。
果然。
陆珩推开门,池砚之正睡得好好的。
“你别过度紧张了,”祁星河低声道,“很让人担心。”
陆珩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没事的,我听错了。”
他后退半步,重新关上门,眼里的温柔令人心惊。
-
医院。
乔宁被转进单人病房。
“辛苦了。”
池韶安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跟帮忙换病房的医护人员道谢,待人走了,反手关上门,一步步靠近病床。
“感觉怎么样了?”
乔宁刚刚输完液睡过去就被池韶安的到来惊醒,此刻浑身戒备地看着池韶安。
没说话。
“不说话?”池韶安原本跟他隔了两步,下一秒鬼魅般靠近,“乔宁,现在想撇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些?”
他挑眉:“从你背叛池砚之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一路人了。”
乔宁咬牙:“我那不是背叛。”
“哦?”池韶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
乔宁不说话,感觉眼前人化作一条毒蛇,正嘶嘶地冲他吐着信子。
“今天陆珩找你,问什么了?”
明明是夏天,骤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乔宁齿关打架,强自镇定:“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当然,”池韶安微微笑,却无法让人感受到半分愉悦,苍白病态的脸又凑近了些,“你都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了……”
他盯住乔宁的眼睛,像毒蛇锁定了猎物:“可惜了……很生气吧,你那么做不仅仅是想让他放过你,更多是以为自己真能勾到他……”
乔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池韶安眼中闪过疯狂到扭曲的神色,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他也试过,在池砚之和陆珩结婚后不久。
他和陆珩的信息素契合度也不低,但当时的陆珩完全没有反应。
不是有反应但忍住了,是没有反应。当时那双黑眸沉得吓人。
让人有种他并没有在活着的错觉。
那次池韶安没有露出脸,因此陆珩并不知道是他。
陆珩这样的Alpha,长得好,家世好,虽然“不学无术”,但仍然是圈子里很多omega想要攀附的对象。
对他使用信息素引诱的omega并不在少数。
因此得知池砚之和陆珩意外发生过关系的时候,池韶安才觉得“凭什么会是池砚之”。
如今乔宁抱有这种心思也是正常的,至于成功……自然不可能。
池韶安嘲讽地笑起来:“看吧,哪怕池砚之不在bNN,你还是比不过他。”
乔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死死压抑住粗重的呼吸,半天妥协般把陆珩的问话告诉了池韶安。
“你看起来……”池韶安俯身,捏住乔宁的下巴,“很不服气啊。”
他微微眯眼,警告道:“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如果让我知道事情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他没说下去,只是冷哼了一声。
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他:“别忘了,如果我有事,你也跑不了。”
他转身离开,留下脸色难看的乔宁。
病房里一片死寂,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沉重的铁质床头柜被掀翻在地。
乔宁抓起枕边的手机就要往地上摔。
动作顿住。
胸口剧烈起伏。
反正陆珩和池韶安都不会放过他,那他还不如赌一把。
先下手为强。
乔宁在前天晚上陆珩发的那个话题发了一条微博。
配图是自己住院的照片。
@bNN设计二组-乔宁:「我也是刚刚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但是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三年前池砚之因为品行不端被bNN劝退。
我很抱歉,当时我并不知道事实真相。池家一直对外宣称只有池韶安一个儿子,当所谓的“养父母”找到公司时,我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那是池砚之的父母。
直到前晚我才知道真实的情况。
在此,我真诚地向池砚之道歉。与此同时,我也希望池砚之的伴侣陆珩不要再对我进行威胁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
三年前不明真相的我虽然没有替池砚之说话,但也没有背后诋毁。
我觉得我罪不至死。」
-
祁星河才刚走没多久,手机上就显示“您关注的话题里有了新的内容”。
他还以为是陆珩又发了什么,趁等红灯的间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顿时无名火从心头窜起。
立刻掉头回去。
陆珩没睡,坐在床边拉着池砚之的手又翻过几篇病情相关学术论文。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陆珩迅速把手机关成静音,没有先接电话,轻拍着被惊醒的池砚之:“没事,乖宝,接着睡吧。”
池砚之在他的信息素和哄劝下重新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睡熟,陆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给人回电话,语气很是恭敬:“麻烦您了,傅老师。”
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陆珩才挂断电话。
信息素过度使用,连带着精力也跟不上。
腺体、太阳穴和眼球一起酸痛,陆珩就着水吞下几枚促进信息素恢复的药。
时医生说要是实在分泌缓慢可以加量。
于是陆珩把药量加到三倍。
冷汗顺着下巴不断往下滴,他却毫无所觉般盯着手机屏幕,下载着刚才收到的资料。
苍白的指尖微微颤抖,陆珩掐了自己一把。
“阿砚,”另外一个房间的omega听不见他的低喃,“就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