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昭坐在庭院里,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安静。
阿黄正躺在他脚边打滚撒欢,偶尔抬起头,用澄澈的眼睛看他。
“王爷,定国公夫人和五公子到了。”侍从在一旁轻声禀报。
陆玄昭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柳芙来,从来不会有好事。
他抬眼望去,只见柳芙一袭墨绿刺绣长裙,雍容华贵。
身后跟着陆熏,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柳芙扫了一眼庭院,目光在陆玄昭身上停留片刻,眼底没有一丝身为人母的温情。
这是她第二次来王府。
上一次是先帝驾崩之际。
这一次若不是听陆熏提到陆玄昭外头疑似有个外室,她根本不会踏进这个地方。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柳芙开门见山,语气冷淡得仿佛在问一个陌生人。
陆玄昭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眼底是化不开的寒意:“母亲从来不管我,如今何必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柳芙冷笑一声,目光带着刻薄:“你以为我想管?可你都二十四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外头人怎么说?说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连儿子的亲事都操持不好。你要是真想气死我,倒不如直接动手。”
自始至终,她关心的都是别人如何看她。
陆玄昭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几分,“我的婚事,不劳您费心。”
柳芙轻哼一声,声音更加冷漠:“昭华多好的孩子,我看配你绰绰有余。总比外面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强。”
“这个月是大吉,我会让你爹去提亲。”
陆玄昭猛地站起身,眸光凛冽如刀:“若母亲执意如此,那就别怪儿子不认你这个娘。”
柳芙面色铁青,张了张嘴正要反驳,陆熏连忙打圆场。他夸张地指着阿黄惊呼:“哇!这是哪里来的小狗呀?看起来好伶俐!”
说着,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阿黄的脑袋。
阿黄歪着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陆熏,尾巴摇了两下。
陆熏抱起阿黄,打趣道:“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养动物的吗?说养死了会难过。”
陆玄昭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阿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柳芙冷眼旁观,目光扫过陆玄昭和阿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她看向陆熏,语气忽然温柔:“阿熏既然喜欢,那就让你哥送给你吧。”
“不行。”陆玄昭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
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双眸中压抑的怒火。
陆熏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摆手:“这不好吧,我才不夺人所爱。”
柳芙却变本加厉:“你一个做哥哥的,弟弟喜欢你就该让给他。这不过是一条狗,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回头再送你一只,这一只就让阿熏抱回去。”
陆玄眸光变得深寒,声音凌厉道:“母亲若想看我难堪,大可直说。何必拿一条狗来试探。”
说完,他一把抱过阿黄,大步离开了庭院。
柳芙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看着陆玄昭的背影,柳芙气得发抖。
一抹恨意划过眉眼。
柳芙出身柳家,曾是京城名门望族,但家道中落。
又因家中出了两朵金花,一女入宫为妃成了太后,一女嫁入定国公府,成为国公夫人,柳家的地位才得以保住。
当年,柳芙嫁入定国公,与还未成定国公的陆均琴瑟和谐,恩爱有加。
她因道士的一句“此女腹中第一子将会承天命,紫气东来,金阙当兴”,彻底改变了人生。
那时先帝晚年痴迷道教,常召方士入宫,修建道观,广纳丹药。
听了这话,更是深信不疑。
于是光明正大,强夺臣妻。
九个月后,柳芙在皇宫生下陆玄昭,至此,他们夫妻也有了隔阂。
陆均选择逃避,将心思都放在纳妾和其他孩子身上。
直到先帝驾崩,二人感情才有所缓和。
柳芙握紧了拳头,看着陆玄昭颀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
真的越来越像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毁掉。
一如他毁了自己的人生。
陆熏叹了声,实在不解,母亲和大哥之间有何恩怨。
怎么两个人比仇人还像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