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入长公主府,虞苏下了车,目光扫过府内。
这里的气势与虞府截然不同,处处可见珍奇异石,就连假山都是以宝石堆砌。
这里多少银子呀?
虞苏暗暗咋舌,光是这一处假山,怕是抵得上虞洪秋十年俸禄。
正想着,虞苏便见一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正是玉笙。长公主府的管事女官。
“虞小姐请随我来。”玉笙脸上没有笑容,月白色衣裙衬得她面色凝重。
虞苏抬脚跟上,行至廊下,玉笙突然放慢脚步,几不可闻道:“虞小姐,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承认与郡王有情。长公主最恨有人觊觎她的掌控。”
“这么做是在救你的命。 ”
虞苏脚步微顿,心头一紧。
什么叫救她的命?
几乎一瞬间,虞书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定是阿月发生了什么?长公主迁怒于她?
玉笙朝她摇了摇头,神色谨慎:“不要问,也不要说。长公主的脾气……你知道的,今日只看你能不能保住自己了。”
虞苏进入正厅,长公主坐在主座上,气势凌人。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仿佛能将人轻易碾碎。
她眸光微凉地扫过虞苏,就如同看一只蝼蚁。
“听闻虞二小姐近来颇得贵人青睐?救了玄王,又救了阿月?”长公主语气缓慢,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目光极为冰冷。
虞苏微微一礼,不卑不亢:“回长公主,臣女不过是恰逢其会。”
“恰逢其会?”长公主冷笑,“那阿月为何偏偏遇险时,也恰逢遇到你?”
虞苏道:“许是臣女命中福缘,能为王爷和郡王略尽绵薄之力。”
“福缘?”长公主陡然拍案,“你可知阿月为何会去那清隐寺?若非你蛊惑,他如何会隐瞒我偷跑出去?”
虞苏冤得要死。
她哪里知道阿月为了见她,故意跑了出去。
难不成她还能控制别人的行为?
虞苏心中无语,面上并没有一丝显露。
缓缓跪了下来:“长公主明鉴,臣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对郡王有半分非分之想。若有冒犯,甘愿领罚。郡王乃公主膝下明珠,臣女绝对不会妄想与之攀附。”
“ 你倒是会装。阿月从小性子冷淡,如今却为你险些丧命。你敢说没有勾引他?”
虞苏忽然抬头,“长公主若是为人母,想必最知晓郡王的性情。他光风霁月,臣女区区庶女,又怎敢玷污?若说臣女有意勾引,那岂不是说郡王识人不清?”
长公主的目光陡然变冷,她的阿月自然是最好的。
这句识人不清,她还真无法反驳。
“你这张嘴倒是厉害。难怪能让玄王、阿月还有傅世子都对你另眼相看。”
长公主站起身,在虞苏面前来回踱步。又道:“ 本宫查过你的底细,你那特殊的命格,确实有几分独特之处。”
她忽然在虞苏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如本宫给你个机会,做阿月的外室如何?”
虞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屈辱。
长公主却笑了,“怎么,嫌委屈?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这般命格,注定无人敢娶,做个外室反倒是最好的出路。阿月喜欢你,本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仍强撑着一丝体面:“殿下,臣女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为妾。”
“不愿为妾?”长公主忽然提高了声调,“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命格不正的庶女罢了!本宫能给你这个机会,已是莫大的恩典!”
虞苏抬起头,目光沉静,语气果决:“殿下,在您眼中,也许臣女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偶。但臣女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尊严与坚持。若要我做那见不得光的外室,宁愿一死。”
长公主眸中寒光乍现:“不知好歹。”
她正要发作,却又忽地笑了,那笑容让虞苏后背发凉,“好,很好。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记住,若让本宫发现你再与阿月有半分牵连,若有下回,你和你全家的性命,怕是都保不住。”
虞苏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与愤怒,深深叩首:“臣女谨记。”
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虞苏仍跪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裙摆。
外面突然下雨了,雨水打湿了屋檐。
虞苏缓缓站起,目光透过窗外看向阴沉的天际。
这就是皇权,自己的生命轻易由上位者决定。
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错,仅仅因为阿月喜欢她。
虞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眸光渐渐变得冷硬。
哪怕得不到至高的权力,她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份安身立命的底气。
至少,让这些上位者无法随意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