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老头讲的故事亦真亦假,无论是师徒还是师兄弟之间,他们说话没有外人,写手札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除非有人告诉他再写下来。
可说书老头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是他说书的本事太好,这些话听起来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不怕他说的是假,反正就当故事听。就怕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此一来他故事的出处便值得探究。
在劫这个名字是否是真的?
还是像他胡诌的长寿村这个名字一样做过调整?
兄弟俩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继续听说书老头的故事。
“师弟,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明明我天赋比你高,师父却只教你本事,让我日复一日负责洒扫,若不是你暗中一直把师父教的告诉我……”
“如今被师父发现你偷教我,他不罚你只罚我,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想离开有错吗?”
“师弟,放我出去吧,我无心留下,师父肯定会关我一辈子,你忍心……忍心让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一辈子?”
显然,在劫的师弟动了恻隐之心,在劫重获自由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们师父为何这般厚此薄彼,要是偏心也该对那个天赋高的人在劫更好才是,却只教天赋稍差的那个!
师弟会偷偷教师兄在劫,他们师兄弟的感情该是极好,起码师弟对师兄是好的,但师兄会不会嫉妒怨恨……暂且不好说!
“在劫离开长寿村,没多久村中走水付诸一炬,留下的只有那本手札,而这把火是谁放的?且听下回分解!”
翌日,兄弟俩去茶馆发现换了个说书人,掌柜告诉他们说书老头辞工了。
等他们找到说书老头家时,早已人去楼空,昨日就出城了!
在天子脚下讲长寿村的故事,无论真假随便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盯上他,足以让他喝一壶,离京避祸保命是上策。
兄弟俩回王府同父亲商议此事,世子爷派出人暗中寻那说书老头,人没找到。
有封信送到王府,说是要送给两位公子。
信中是一幅画,山中村庄,木屋高低错落。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除了画再无其他。
兄弟俩认定这封信跟长生族的事有关,可能是长生族所在的村子,镇北王府位高权重,帝王早已心生忌惮,事关重大,若是让人知道王府内有关长生族的秘密,都会引来麻烦。
两人没敢隐瞒,找了父亲商议,父亲在信纸上发现端倪,想到长生族是被一把火灭族,就把信纸放在蜡烛上烤。信上果然出现了别的东西,原本空无一人的村子冒出一个个人形,村子四周还出现了原本没有的城墙,村里的人各自走向城墙各处……
旁人看不看得明白不一定,但是这张画在林家人眼里是无价之宝,比什么长生不老不死不灭都来得吸引人。
因这张画是——阵法!
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困守城池时,城内百姓全民皆兵保卫家园。
烤过的信纸慢慢凉下来,方才显现的东西慢慢消失恢复原样,就像所有士兵化整为零成了最寻常的百姓。
林家对任何兵法都极为重视,连林南风都学的格外认真,只是这个法子不适合运用在军中。
军中将士不可能生活在城内变成百姓,而若真有一天让全城的百姓都用来当士兵用,意味着军中将士都已倒下,只要还有一兵一卒,想要伤害城内百姓都要从他们尸体上踏过去。
此事,慢慢就被放下了。
没想到今日在雁城看到了,林南风心中的激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此刻很难去解释兵法上的运用和变化给顾十安听,信到林家人手里后没有外传,发生此事时连小北都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小,后来他有没有学还说不准。
林南风晓得只有他们父子三人一块儿钻研许久,可是不适合用在军队中,此事一定跟祖父讲过,林家可能只有四个人知道。
大哥……一定是大哥!
待他们离方才的地方越来越远,顾十安终于闻到了韩宇泽的味道,真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顾十安不禁加快脚步,很快翻墙蹿进了韩家。脚步不停踩着瓦快速前进,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想到韩宇泽义父身子不好,当即循着药味来到主院。
韩家堡很大,看起来极为平常,但行走间不难看出下人的步伐轻盈,下盘扎实稳当,都是练家子。
两人落在院中时,原本还无人的院子瞬间跃出来几个高手,前面四个,身后四个,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直接动手。
连日赶路,疲惫早已席卷顾十安全身让她没有耐心,抬脚踹开一个护卫,闪身到房门前。
眼见他们又要围过来,林南风大吼一声,“手下留情,我们是韩宇泽的朋友,事出有因才唐突闯进来。”
说后半句话时,两人已经闯进了屋内,差点儿撞上听到动静打算走出来查看情况的韩宇泽。
对他们夫妻二人出现在这里,韩宇泽很是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
话还没问完,林南风已从顾十安背上下来,眼神都没有分给韩宇泽,盯着屏风后的内室,脚步不自觉往那儿走。
“我义父在休养,别进去打扰!”韩宇泽惊喜他们两人出现,也看出来两人反应有点儿古怪。
“他有事和你义父讲。”顾十安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推出了屋子,转身把门带上,自己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守着,和韩宇泽及一院子护卫大眼瞪小眼。
“这……这……让我进去。”韩宇泽怔愣一瞬,面色沉了下来。
“他说完要说的事情才能让你们进去。”顾十安强忍着脾气,小声说了句,“你义父的东西找到了,我们查到不少事,若是你义父想让你知道,自然会跟你说。”
“找到了?”玉佩?
“那也不行,我得进去!”韩宇泽坚持。
顾十安眉头皱了皱。
韩宇泽长吁出一口气,难掩面上的倦容和疲惫,“义父他……半个月前病倒昏迷,大夫说怕是……如今想与他说什么也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