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县衙内,聚集了许多人。白无常神色严肃,这是要和他玩人海战术啊!
“蔡县令,不知为何聚集了那么多人?都是太闲了,没有事可做吗?”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蔡捷更是满头大汗。现在他们眼前的人是白无常,对于白无常的传闻,他们这些当官的再清楚不过了。
蔡捷看向了一旁的吴殊,用眼神寻求帮助。
吴殊赔笑道:“太傅见谅,我们实在是觉得太傅几人上山太过危险,是下官擅自决定,让他们今日前来一起商量。”
白无常嗤笑一声,手中折扇慢慢摇着,气氛瞬间变得十分严肃。时清灼就在白无常身旁,他能够感受到白无常此时已经十分生气。
“吴刺史,我说了,此次就我们五人上山,你们跟着,只会是累赘。而且,人太多容易暴露。希望你们能听懂人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白无常的态度已经十分坚决。吴殊也明白,或许自己再辩解,自己的嘴就会被白无常缝上。他也只好点头同意,将其他人谴下去了。
现在堂上只剩下白无常五人与吴殊蔡捷。所有无关人员几乎都已经离开,那么终于可以进入正题。
“蔡县令,那贼寇名叫上官无权。他既然是云鹤一户富商之子,那么相信你也对他们家有些了解。所以,还请你简单准确的与我们说说。”
蔡捷看起来十分紧张,此刻的他似乎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解释。
时清灼此时笑着说道:“蔡县令不必紧张,你只需要如实告知就行。若你还有不知道的,我们等会儿也会去云鹤城里四处打听的。”
时清灼这句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其中的含义又有谁会听不出。蔡捷明白,若是自己不如实交代,等到白无常他们去查实,自己恐怕会遭殃。
“太傅,下官其实也不太了解。”
白无常已经闭上了眼,没有回答。时清灼回答道:“无妨,蔡县令只需将你知道的全权告知,剩下的我们会去了解的。”
看来此事已经尘埃落定,蔡捷看向一旁的吴殊,见吴殊并没有看他,他只好开口说道:
“我在云鹤做官也有十一年了。这些年里,上官一家算是整个云鹤城里最富有的一家了。他们一家很奇怪,不仅经商,还要练剑。”
岁桃不禁好奇道:“为何要练剑?”
“上官一族的先祖曾经就是一名剑客,虽然后面开始经商,但也没有放弃剑术造诣。上官家的每个人剑术都挺好的。可唯独上官无权这人,剑术却比任何族人都有天赋!”
“每个家族,应该都会有一个族长或是领头人。而上官一族选取族长的方式却不一样。他们选取族长的方式是比剑。谁的剑术精湛,谁就可以当任族长。”
见几人都没有说话,蔡捷继续说道:“那上官无权,以前我记得是个老实的孩子,没曾想这后面长大了,竟然变成了个危害我大晟的蛀虫!若是我从前就能知道,我定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看着蔡捷一脸悔恨,时清灼也分不清是真是假。现在,他们对于蔡捷,还处于中立。可对于吴殊,或许都已心知肚明。
白无常并未睁眼,他开口道:“还有其他的吗?”
蔡捷摇摇头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了。太傅,那人不仅滥杀无辜,甚至还刺杀朝廷命官,还请太傅一定不要放过他!”
白无常终于睁眼,他迅速起身,并没有理会蔡捷,径直向外走去。
岁桃与迟暮见白无常离开,便也跟了上去。时清灼解释道:“还请县令放心,若我们抓住了此人,定不会放过他!”
说完,他也立刻追了上去。
白无常几人走后,二人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可蔡捷回头一看,竟发现司空杏林还坐在这里静静品着茶。
吴殊也是一脸茫然,他询问道:“这位、这位大人,您不随着太傅去吗?”
他们都只知道司空杏林是一直跟在白无常身边的,并不知道司空杏林的名声。所以他们也只把司空杏林当做白无常身边的侍卫。
“白无常让我留下来。”司空杏林淡淡开口,随即起身走到他们身旁,笑道,“还请县令给我寻间屋子,我熬个药。”
“……”
白无常几人走在云鹤城内,他们虽然为外乡人,可是白无常却十分熟练的带着他们在城内穿梭。
时清灼问道:“太傅,我们这是去哪啊?”
“上官府宅。”白无常打量着四周,不经意的说着,“蔡捷多半不会骗我们,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要想搞清那孩子为何要走上歧路,那么去府宅或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可当白无常根据路人的指引来到上官府宅时,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残垣。
时清灼拦下一名行人问道:“你好,我想问问上官府宅为何变成这样了?”
“你们是外乡人吧。那上官无权在造反时,不仅杀了整个府的人,还把整个府宅都烧了!现在连整个鹤州的人都拿他没办法,如今好像是朝廷派人来捉拿他了……”
时清灼谢过此人后便来到了白无常身边,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这是一点线索都不给啊!
白无常不是不讲人情的人,而且时清灼也感觉这个上官无权也许真有什么冤情。可是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时清灼感到深深的无力。
若他真的有冤情,那么太傅一定会帮他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查不到。
白无常拍了拍时清灼的肩,并说道:“你就这么觉得那人是迫不得已的?”
“太傅也是这样觉得的吧。若不是这样,您可能都不会带着我们出来。”
白无常点点头:“若不是那刺史与县令太过反常,我说不定都不会想到这里。别灰心,虽然府宅被烧了,但是周边的人还在呢。”
四人都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上官一族毕竟是云鹤的大户商贾,那么周边人也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
“两人一组,看看能不能问到一些有用的。”
白无常发令后,四人就两两散开。白无常与时清灼在一起,虽然周围来往行人很多,可是上官府宅的邻里几户人家却根本没有开门的迹象。
时清理已经拦下来几个行人,可最终都没有任何结果。白无常看着大门紧闭的几户人家,手中折扇慢慢打开。
“太傅,这些人好像都不知道诶。”
白无常将时清灼揽入怀中,解释道:“这些人或许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些人一定是知道的。”
白无常用折扇挨着挨着指到上官府宅周围的几户宅子,语气十分肯定。
“作为上官府宅的邻里,怎么也都了解一些。我们在这看了多久了,可他们一直都没有出门。这是为什么?”
时清灼思考道:“那看来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太傅,我们去问问?”
时清灼正想上前去敲门,白无常突然拉住了他,脸色严肃。
“太傅,怎么了?”
“我们或许忘了件事,巡察御史,又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要杀巡察御史?”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位巡察御史也是朝廷命官,他被杀害,为何从没被人提起。时清灼灵光一闪,这位巡察御史,吴殊甚至一次都没提过他,而蔡捷,也只在刚才隐晦的提到了一次。
“朝廷命官被刺,他们为何都没有提到过?太傅,这事太蹊跷了,我们明日真的还要上山吗?”
白无常点头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若我们明日不启程,那么很可能会给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清灼,你去找桃子迟暮,让他们陪你去调查一下那位御史。”
时清灼担心道:“那太傅您呢?”
“别担心我,这些府宅的人对上官家定是熟悉了解的,这条线索不能轻易放过,我亲自去上门造访。”
刺杀朝廷命官,这无疑是死罪。就算那位上官无权是真的有冤情,但是刺杀朝廷命官就是足以让他死个千百次。可若是巡察御史不是他杀的呢?
时清灼知道此事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高度,而时间紧迫,他也急忙的离开了。
看着眼前朱红的大门,白无常缓缓上前,叩响了第一扇大门。
可是过了许久,依旧没有要开门的迹象,白无常嗤之一笑,随即走向了第二扇大门。结果依旧,迟迟没有人来开门。随即第三扇,第四扇……
一无所获,白无常越来越好奇。他再次回到了第一扇门前,门匾上“钱府”高挂门上。白无常上前,再次叩响了大门。
此次的力道远比第一次重,声音大的令路上行人都忍不住停留观望。
第二次敲门也没有人回应,但是周围的人都慢慢的聚集过来,看着白无常。
看着周围的人慢慢聚过来,白无常嘴角慢慢牵起一丝笑。白无常转身,慢慢走下台阶,走到一人身前问道:
“敢问这位大哥,这钱府是没人了吗?”
这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结果事转到自己身上来了。那人慌乱看向周围,周围的行人以他为中心迅速往往后退。
白无常依旧摇着扇子,脸色不算太难看,但却带有一丝威慑。
男人现在十分后悔自己为何会来凑这次热闹,他无措的看向白无常。他准备装作不知道转身离开,可是白无常的那种威压让他走不动路。
“那个,这位、这位公子……”
白无常打断他道:“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话虽然是在问他,可是白无常的语气却十分肯定,让他不知如何。
最终,他悔恨的叹了口气,说道:“钱府的确有人。”
白无常朝他微微欠身,便转身再次来到门前,再一次重重的叩响大门,并大喝道:
“打扰,我有些事需要与府里的诸位确认,还请开门!”
这下来的人更加多了,一时间,钱府大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见依旧无人应答,白无常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大喝道:“陛下谕旨!”
接下来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陛下二字如一声惊雷,炸的人群猝不及防,都纷纷下跪。
“陛下口谕,鹤州突发贼寇,滥杀无辜,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现如今,特命本官前来调查,并缉拿贼寇。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必须遵从本官的调查!抗命者,杀无赦!”
白无常的神情已经变得与往日无异,冰冷的脸让众人不敢直视。白无常冷声道:“现在,钱府的所有人,立马给我出来!否则,就是抗旨!”
话音刚落,那扇一直关闭的朱红色大门终于沉闷开启。大门里站了许多人,都惊恐的看着门外。老幼妇孺,可以说整个钱府的人都在。其中他们前方站着许多持棍的护卫,还有一位站在中间,手中持刀,正紧张的打量着白无常。
白无常心想,果然还是这个办法最有用。
一行人就这样对峙。最终那持刀的人开口道:“你说你是受陛下之命前来,可你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们钱府众人与你无冤无仇,还请你立马离开!”
此人一出声,着实让白无常不得不重新打量此人。此人戴着一顶斗笠,身着红衣,面对白无常,虽有害怕,但也未曾后退一步。
白无常缓缓上前,朝钱府众人微微欠身,然后取下了腰间所藏的太傅令牌,高高举在手中。
“抱歉,今日冒昧打扰。当朝太傅白无常,受陛下之命前来捉拿贼寇,还请诸位配合。”
众人才起身,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刚才被吓到的心灵。可白无常的突然介绍又将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霎那间,刚才嘈杂的人群突然十分安静,每个人都一致的没有说话,都惊恐的看着白无常,甚至有些人都双腿发软,快要倒在地上。
那个被称为人间恶鬼的白无常,现在来了鹤州,甚至还在他们身前!
白无常将令牌小心收起,随后缓缓踏进钱府大门,在众人的注视下,关上了大门。
他看向钱府的众人,所有人都慌张无比。钱府的那些护卫都十分紧张,棍子不知到底还拿不拿。
“诸位,有些事,我想与你们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