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阮天河面色骤然惨白,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怖的回忆之中。
沈舟却不管这些,继续追问道:“说清楚,你当年究竟险些酿成何等大祸?”
“好......”阮天河双目赤红,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当年老夫引动雷劫之时,整座西大陆的天象都随之剧变——”
“西大陆?”沈舟捕捉到了一个盲点:“你是在西大陆渡的劫?”
要知道阮天河当年贵为瞿越帝国的君主,明明是东大陆的皇帝,居然跑去西大陆渡劫?
“正是。”阮天河颓然点头,“是某人......给了我一个线索,指引我远赴西大陆寻找一处所谓的';圣地';渡劫。”
“某人?”
“便是当今教皇......”阮天河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说不尽的悔恨,“老夫晋升武圣之路,虽然坎坷,但每到关键之处,总有一股神秘力量助我化险为夷。”
“而且九部道体本该是极其难寻的至宝,我却只用了三千年就集齐。”
他苦笑着摇头: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这方世界的气运加身,后来才发现,根本一直都是那教皇在暗中引导。”
沈舟眼中寒芒闪动,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剑柄,看来那联邦教皇正在下一盘惊天大棋啊。
“继续。”他冷声道。
阮天河的声音渐渐变得飘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时刻:
“雷劫虽然万分凶险,但我终究是熬过来了......”
“就在最后一道雷劫消散的刹那,我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飞升之感觉,天空之上,也跟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便是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可那所谓的天门并不是想象中的霞光万丈,而是一张血盆大口!!”
“无数域外天魔如潮水般涌出,老夫刚渡完劫,正是最虚弱之时......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那些魔物对我视若无物,反倒四散扑向人间各处。”
说到这里,阮天河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更可怕的是......在那通道深处,我看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邪魔。”
“那邪魔通体由万千羽翼构成,每片羽毛上都生着狰狞魔眼!那无数只眼睛齐刷刷望向老夫,差点就让老夫道心崩碎!”
“那一刻老夫方才明悟.......那些妖魔之所以不杀我,只是因为......我若死了,通道就会关闭......”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我便自斩道基,强行跌落境界,才堪堪关闭了飞升通道。”
“谁知那教皇竟一直潜伏在侧,突然祭出一件宝具想要封印老夫,就是如今这张该死的金卡......”
“不过老夫好歹是武圣,拼着燃烧精血,硬生生在撕开一道逃生缺口,只是......终究被教皇种下了追踪烙印。”
“自那日后,老夫的神魂便如同被魔物啃食过一般......有时清醒,有时却看见满世界都是羽毛与眼睛,变得疯癫难抑......”
沈舟闻言方才明白过来,原来阮天河是中了上界妖魔的诅咒,难怪会神志不清。
不过那羽翼妖魔究竟是何等存在,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一位武圣陷入疯狂中。
阮天河继续说道:
“接着,为了躲避那教皇的追杀,我辗转了无数个国家逃难,昔日建立的瞿越帝国也因此分崩离析。”
“直到一千年之后,我才寻得契机,偷渡回这方故土,并且一直苟活到了现在,直到小友你找上门来。”
......
阮天河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陷入死寂。
一旁的阮朝安表情凝重到了极点,五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袍。
他原以为武圣之境已是武道绝巅,足以睥睨天下,逍遥万载。
可如今,师父却告诉他——这方世界之外,还有更恐怖的存在虎视眈眈,在那些妖魔面前,甚至是连武圣都显的无足轻重。
这简直是碾碎了他的武道信念!
阮天河并未理会弟子的失态,而是目光深沉地望向沈舟。
他能感知到,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武者,距离武圣仅有半步之遥,听闻如此骇人真相,道心恐怕会有所动摇吧?
果然,下一瞬,他便看见沈舟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终究还是被震慑住了吗......”阮天河心中暗叹。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观。”他沉声开口,试图安抚沈舟:“据老夫推测,那些上界妖魔无法随意降临此界,唯有借助飞升通道才能降临真身。”
“否则这数千年来,此界也不会如此太平。只要我们将修为压制在准武圣境界,同时确保此界不再诞生新的武圣,便可永保太平。”
“就比如老夫,为此不惜自封修为......”
说到此处,阮天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察觉到一丝异样——眼前少年的颤抖,似乎并非源于恐惧,而是......
兴奋!
这家伙脸上的笑容tm都快绷不住了!
他居然在笑?!
难道眼前这小子也精神错乱了吗?
“卡在准武圣境界?干嘛要这么麻烦……”沈舟的确是在笑,甚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依我看,直接杀穿天门岂不快哉!”
想到上界还有一笔极其可观的善行值等着他去领取,他简直就嗨到不行。
阮天河:“……?”
这小子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武圣需渡雷劫,而且底蕴越深厚,雷劫就越凶险!”阮天河沉声解释,“雷劫过后,天门洞开,届时妖魔蜂拥而至,身受重伤的你根本就赢不了!能听懂吗?!”
沈舟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雷劫?
对其他武者或许是灭顶之灾,但对他这个能无限复活的";天灾";而言,不过是个血量扣除的游戏罢了。
无视阮天河那错愕的神情,沈舟话锋一转:“那教皇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唉......”阮天河见他油盐不进,也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完全不了解,此女来历成谜,深不可测......”
“不过依老夫之见,她要么不是这个世界的武者,要么......就是一头化形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