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牛从屋内出来时,许墨神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预想中的质问挽留没有发生 ,李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却又不是他做好心理准备的结果。
许墨见李牛站在原地发愣,不禁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你还有事?”
李牛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去。
他走后,许墨也转身回了屋里,动作干脆利落。
李牛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关门的声响,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有紧闭的房门。
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
李牛接近李芳草,其实是为了从她爹那里拿回自己受伤当天所穿的衣物。
他受伤醒来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穿的是什么。
他想过,也许在那件衣物上能够找到有关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
然而,李老八却声称衣物已经扔掉了,问他扔哪了,他说忘了。
李芳草也不清楚衣物是否真的被扔掉。
她对李牛的样貌极为满意,且预感李牛身份不凡,非富即贵,认定他定是个好归宿。
于是瞒着父亲继续与李牛往来,对他献殷勤。
她设法灌醉父亲,套出衣物被藏在某处,随后兴高采烈地将衣物拿给李牛。
李牛打发她走后,把衣裳平铺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处。
衣裳是宝蓝色的,料子上乘,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普通百姓穿的起。
衣服上有血迹,还有破损的地方,像是被利器所伤。
李牛正专注地查看时,突然眉头紧锁,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衣服上渗血的破损处与自己身体上的伤口位置并不相符。
这意味着,如果这件衣裳真的是自己昏迷前穿着的,那只有一种解释——
昏迷前他与他人换过衣服。
至于这是他自己有意为之,还是被迫的,有待查证。
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用脑过度,头疼欲裂。
恍惚间,他瞥见衣领处有凝固的白色物质,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捻在指尖,凑近闻了闻。
刹那间,头疼愈发剧烈。
他随后找来纸张,将粉末仔细地收集起来包好,打算找个大夫问问清楚。
虽说许家也开药堂,但毕竟是以卖药材为主。
在这青石镇,医术最好的当属齐石医馆,齐家世代行医,无论多么疑难的病症都能医治。
李牛来到齐石医馆,为了以防万一,便谎称粉末是在打猎时从老虎肚子里发现的,想问一下是否有毒。
坐诊的齐石年约古稀,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当他闻了闻粉末后,看向李牛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自从许墨让李牛离开后,他便整日带着下人出去听曲、闲逛,很是逍遥自在。
虽然担心李牛,但眼下这情况担心有屁用。
正所谓“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他只能等,等着李牛回来找自己。
凭着最后那一面,许墨有把握这应该过不了多久。
这人虽然犟,但他肯穿着自己准备的衣裳离开,就说明他也不想断掉两人间的纠葛。
这就有戏。
如果当时他拒绝那就真的两人缘分悬了。
既然是等 ,何必让自己不开心呢?
有钱有颜就该出去浪。
这一日,许墨从戏馆出来,身旁跟着一位长相清秀的公子,两人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刚刚听的戏曲。
不经意间一抬头,许墨看到李牛从齐石医馆走出来。
他抬眼瞧了瞧医馆的招牌,神色未起波澜,没有给李牛多余的眼神,便继续与身边的公子交谈着。
从李牛身边悠然走过。
李牛怔然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看似毫无变化。
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用力握紧的拳头青筋凸起。
与许墨同行的是孙员外的小孙子孙庭玉。
他们二人是在戏馆相识,交谈之下发现很有话题,便做起了朋友。
就这样,无风无浪地又过了半月。
临近中秋,恰逢孙庭玉生辰,邀请许墨去府上做客,还说要一起观看老虎与人的搏斗。
许墨听了,觉得有人把狮子老虎当作宠物养已是稀奇。
还要搞什么人虎大战,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孙家并非本地人,三年前举家搬迁至此。
虽不清楚他们做什么生意,但府上的奢华程度显而易见,就连下人都跟着沾光。
许墨一踏入孙府,便莫名感到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有人在他的后脖颈吹着凉气。
虽说他不懂风水,但一进门就看到黑压压的镇妖塔一样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时他才留意到,孙庭玉一直穿着纯黑色的锦袍,与府上的黑色系装饰如出一辙。
许墨本想放下贺礼,找个借口离开。
可孙庭玉却热情地推搡着他往里走,兴奋地说修葺的地下械斗场中,人兽搏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他千万别错过。
许墨这具穿越而来的身子本就柔弱,愣是被孙庭玉裹挟着往里走。
里面漆黑一片,阴森之感更甚。
场地中间有个用精钢打造的大笼子,里面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正饿得疯狂嘶吼。
许墨被这场景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孙庭玉以及看台上的人却仿佛异常兴奋,吵嚷着要快点开始。
许墨实在待不下去了,疾言厉色说必须要走。
孙庭玉此时明显兴奋过头,亢奋地让许墨再等一会儿,说马上就开始了。
许墨实在无法接受可能出现的血腥残忍的一幕。
两人推搡之际,周围突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和起哄声。
许墨闻声望去,只见李牛站在场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孙庭玉激动之下搂过许墨的肩膀,动作亲昵的兴奋道,
“许兄,这就是今日与老虎搏斗之人,你猜他赢还是老虎赢?”
许墨瞬间僵硬,全身冰冷,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