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氏母女计划的多么美好,事情却反其道而行。
而墨砚斋内,翁婿三人也正书房内密谋。
齐王对宋迟恨之入骨。
夺妻之恨,哪个男人会轻易谅解?
更何况与许南兮这门亲事,是他筹谋了多年,用天大的功劳才换取而来。
虽说这门换亲不是他宋迟亲手而为,但他却还是既得利益者。
当日,长公主去齐王府吃酒。
结果马儿走到朱雀大街,突然癫狂失控,狂奔好几条街,冲进了尚书府迎亲队伍当中。
车夫竟是当场摔死。
得亏宋迟力气大,遏制了那匹马儿,长公主才得救。
自从惊吓后,长公一直卧病在床。
今日他们回门,还碰到陈太医往长公主府里跑,可见是吓得不轻。
至于马儿为何会发癫,他是再也查不出原由。
虽是出了这个乱子,但是他宋迟万万不该逼迫许南兮成事。
从许南兮的那身伤,就知宋迟有多鲁莽。
二十好几的男人,之前从没开过荤,现在见到女人,还不得生生扑上去。
许南兮长得也是绝色,把宋迟这大老粗迷得神魂颠倒。
他这种身板,许南兮确实是反抗不了的。
若是许南兮没坏了身子,他就可仍将她迎回府中做他的正妃。
所以宋迟该死,等他当了皇上,绝不轻饶。
许南兮那个女人也够贱,竟被宋迟那厮强要了。
导致他现在举步维艰,小心谨慎。
他脸色微沉,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萧彻盯着宋迟,以前盛京城的大纨绔,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
宋迟是宋家老三,以前父兄尚在时,活得开心恣意,谁人不羡慕?
京城有人可以不认识他萧彻,但是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宋家老三。
宋家老三八面玲珑,手眼通天,黑白通吃。
他击鞠无出其右,从无败绩。
只要他出现在击鞠场,就风头无两。
满场闺阁女子口中,只有他宋迟的大名,其它都是绿叶,甚至连绿叶都不是,或许是狗屎。
他的马术箭术,也是鲜有敌手。
每年的皇家秋收狩猎,他狩的猎物是一定最多,但是又鲜少是冠军。
这人极其狡猾,每次悄无声息的把猎物分给那擅猎者,大家皆大欢喜。
所以他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老大,所有人都成了他的跟班,还不自知,在哪都有人护着他。
他打架的本事也是独步天下,更是打遍京城无敌手。
上至皇宫里面的皇子,下至街头的地痞流氓都挨过他的揍。
只要他一伸出拳头,别人准是吓得战战兢兢,都被揍怕了。
后来发展到那些个街头的二流子全叫他大哥,他叫往东,绝不往西。
那时他出行,后面总是跟着一群小弟,呼风唤雨,威风八面。
再大些,皇家武举,他临时上场,却场场第一,傲视群雄。
可是这个人,也是交际甚广,上至达官贵胄,下至平民百姓,他都能同其称兄道弟。
甚至连宫里的太监,也都是他的兄弟。
他从不以有色眼镜看别人。
他就是一个交际牛人。
而且他这个人也乐于助人,仗义疏财。路边的乞丐,青楼里的妓子,他都伸过援手。
不过他混也是真混,为了一个青楼妓子,竟是把信国侯府的纨绔小侯爷差点打残,险些酿成大祸。
所以他现在的军营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一呼百应。
偏偏这人还智商超群,一学就会,气煞旁人。
他让盛京城的少年,都活在了他的阴影里许。
直至他的父兄相继过世,他才收敛。
远走边关。
别的少年喘了一口气,活出一点风采。
他从小到大,可没少让他的母亲张氏操碎了心。
日日新衣出门,不是给他做好事,顺手送人;就是脏污不堪,破破烂烂归来。
府里常备两个丫鬟,日日给他做新衣。
他母亲还得承受天天被人上门投诉,点头哈腰的道歉。
最后张氏温温柔柔的小女人,生生被逼成了河东狮吼。
过后,还要拧着他的耳朵,去挨家挨户的赔罪。
赔罪礼都快把他家赔穷了。
这个世上能治得了他的,唯有他的母亲张氏。
齐王坐在上首,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回忆着宋迟的往事。
他蓦地抬头,语气温和平静道:“宋将军这次回京述职,父皇可有讲,你是留京,还是继续去守边关?”
他眼中的狠厉哪会逃过宋迟这个人精。
他心里冷笑,面前这人是记恨了他家两口子了。
连梦中都把他家乖兮兮吓得半死。
“目前不知,齐王可有建议?”宋迟看似恭敬。
“现在四海升平,边关无战事,本王认为宋将军在兵部谋个职位甚好。这样我们连襟也能互相帮衬。”
齐王给出他认为最为合理的主张。
其实不然,周边各国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把大晋瓜分而食之。
只有这些蠢货认为安枕无忧。
“岳父大人认为呢?”宋迟转过身,去问许清和。
“我们三人都是亲戚,不管你愿不愿意,做什么决策,别人都会认为是齐王的主意。若是你愿意留在兵部,我可去给你争取。”许清和附和道。
宋迟冷笑,合着你们就是想让我当炮灰,推着齐王上位。
然后屠我全族。
阖着你们认为我宋迟是傻子不成?
妻子许南兮对这一家子无甚感情。
他也就不必顾虑他们良多。
宋迟缓缓开口道:“岳父大人,小婿能去何处,自有皇上安排,实在无需两位费心。”
宋迟朝皇宫方向拱手道:“我宋家有家训,只要圣上一日不退,宋家只能是直臣。不可参与任何党羽之争。一切谨遵圣上。”
许清和和萧彻对视了一眼。
萧彻的脸倏的沉了下来。
“要不是你夺了我的妻子,有镇国公府做后盾,又何需你?”
真是一步输,步步输。
“齐王请慎言,您同南兮堂都没拜过,她算你哪门子的妻。”宋迟也沉下脸,冷冷道。
继而又道:“她现在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这些政事本都是男人的事,与女人何干?若是事事依赖别人,还是早日歇了那份心思。”
萧彻切牙根发酸,双手紧握,关节泛白,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