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爹画。”盛将军斜了一眼宋言浅,拍拍盛临乐的头道,“今日爹陪你用午膳。”
宋言浅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再跟好友争论,将玉佩放到盛临乐手里,“那在下就等着三姑娘的佳作了,军中还有事务,就先告辞了。”
“宋先生不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吗?”盛临乐作为主家,还是礼貌地客气了一句。
宋言浅立马道:“谢三姑娘,军中事务也不甚着急,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盛临乐一愣,不是,她只是客套一下,没想真留客啊。看眼一脸无语的将军爹,又看看笑意吟吟的宋言浅。盛临乐无奈,叫来云砚去通知厨房多备点菜。
这两日将军夫人每天都会来这边吃饭,厨房准备的菜其实足够,想及两个男人的食量不同于女人,云砚还是吩咐厨房多做了两道荤菜和主食。
又找来小丫鬟,吩咐去跟将军夫人说将军携客在姑娘院子用膳,云砚站在厨房门口细想了一遍,确认没有缺漏才转身回去。
云砚走到院门口时,盛临乐正好从房间出来,盛临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云砚,可不可以把你那幅画拿来给爹和宋先生看一看。”
画被收在一方长木盒里,云砚拿出来时,画纸除了边角的浆糊痕迹,崭新得都没有一点折痕。
看出主人的珍惜,盛临乐心里也很高兴,心想以后给云砚画幅等身肖像也不错。
云砚这幅和将军夫人骑马图是如出一辙的画风,盛将军更是吃味女儿给婢女画都不曾想着给亲爹画一幅,哼哼唧唧瞥了盛临乐好几眼。
盛临乐:?
不太懂这将军爹在眼神暗示什么。
“怎么今天这幅不像前两幅一样画?”宋言浅在桌边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入口甜得他有一瞬间牙疼,皱眉问,“这是什么茶,怎么还是甜口?”
“是蜂蜜红枣茶。”盛临乐说:“小孩子这样画更可爱啊,宋先生不觉得吗?”
宋言浅放下茶杯,端详对比一番,发现确实今天这幅画更加童趣可爱,“原来如此。”
盛将军也倒了一杯轻抿一口:“是有枣味,你平日就喝这甜饮子?”
他们出门在外都习惯喝浓茶,乍一喝到甜水自然就觉得甜得发齁,盛临乐倒觉得这蜂蜜红枣水刚刚好,自己喝了一大杯还想倒一杯。
盛将军提起茶壶一脸不赞同,“再去加点水兑一兑,你娘就准许你吃这么甜?你这牙还要是不要了?”
盛临乐矮矮一小个,跳起来都够不到茶壶,不情不愿哼了一声。
盛将军又说:“云砚,这屋里若长期都泡这甜水喝,就吩咐厨房把果子点心免了。”
云砚看了看盛临乐,低头不敢搭话。
盛将军知道这孩子平日不爱吃饭,夫人就会让厨房多做些点心小食,惯得这丫头越发没限制了,连屋里的水都是这般甜的滋味,往后年纪轻轻一口烂牙,谁家敢要这样的媳妇儿?
“不行!”点心没了她还怎么去哄小孩当模特儿,上午刚说出去的‘工资’,下午就兑现不了,她这老脸往哪儿搁!盛临乐坚决扞卫自己的承诺。
盛将军眉头一拧,他宠爱孩子不假,却也不是事事都要依着女儿,正要开口教育孩子。
“爹,今天的点心不能免,我还要拿给别人做、做俸金的!”盛临乐不依,将缘由说给盛将军听。
盛将军听完,挑眉说:“这么说,你还当起雇主了?”
眼神示意云砚把画收起来,桌上三个茶杯都倒了水,不小心洒了浸到画上,还不知道这丫头怎么闹,盛将军又调侃说,“就许别人一碟子点心?”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盛临乐做出自己也很无奈的表情说:“他们又不要钱,那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硬塞钱给他们?”
盛将军转头看向墙角堆着的几大箱玩具,指了指,嫌弃说:“把你这些玩意儿赏给他们,腾出个位置,爹给你弄一套书案摆在屋里,哪有大家闺秀到你这岁数了还摆一屋子玩具的?”
玩具都是原主盛临乐爱玩的,现在的盛临乐想了想觉得也行,选出原主最喜欢的留下来保存,其余的送给那几个小孩子很合适。
“那点心……”盛临乐望着盛将军,小声地说,“爹,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啊!”
“嗯,还知道言而无信这词了,那这甜水……”盛将军慢条斯理地说,指尖敲了敲桌子,等着盛临乐主动开口。
哦豁,刚体验了两天的快乐要拜拜了。盛临乐垂头丧气回答:“以后不喝了。”
盛将军满意地点头,宋言浅淡笑不语,优哉游哉在旁边看两父女你来我往。
说完盛临乐,盛将军转头就跟宋言浅聊起国事。盛临乐插不上嘴,立在边上默默听,多了解一些现在的‘国际’新闻对她没坏处。
宋言浅说到宣国老皇帝患病,皇子内斗还死了一个,不知这前朝又要乱成什么样,不要扰乱边关安定才好。
盛将军则说死的是个宫女的儿子,无须在意,最有望登基的是……
正听到关键,厨房下人来问是否要传饭,打断了二人的闲谈。
盛将军停下,点头让云砚收拾走茶壶茶杯,不一会儿,婢女们就拎着食盒把菜摆上了桌子。
一桌上六个菜,四荤两素外加每人一小碗汤。
盛临乐院子里的吃食都是将军夫人那边的小厨房做的,做法上更清淡适宜小孩肠胃,盛将军虽爱重口也不挑食,吃起饭来带着武将的迅猛,三两口一碗饭就下了肚。
宋言浅吃饭文雅一些,却也是个好胃口,主食不仅有米饭,还上了馒头,宋言浅就更爱吃馒头些,六个拳头大的馒头一半都进了他的胃。
这两人,放在现代去做吃播都能干到头部大主播吧。盛临乐跟着两个大男人吃饭,也不免被他俩的好胃口影响,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
盛将军和宋言浅一个拌饭,一个吃馒头,连菜汤都吃了个溜儿干净。盛临乐打了个饱嗝儿,咋舌武将放荡不羁的饭量属实恐怖如斯。
饭后,宋言浅回军营,盛将军难得休息就干脆陪女儿,帮盛临乐抱着那箱子玩具去偏院找小孩。
“你带块木板作甚?”盛将军好奇地问,“还带了纸笔,你是要在那画画不成?”
“是啊,我要去写生。”盛临乐换了一身窄袖轻便的袄装,还让云砚拆了件旧衣服的袖子做袖套,免得等会袄子被墨渍污了。
这里不如现代有洗衣机方便,冬天的棉袄难洗又不容易干透,还是给别人省点麻烦。
“写生?”盛将军在嘴里咂摸这个词,没听过,不解道,“这又是何意?”
“就是现场作画练习啦。”这古代没有写生的概念吗?华夏那么多着名的山水花鸟画家难道不写生?盛临乐对古代绘画史了解不深,想问问系统,又想起这会儿系统属于九成废状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盛将军无语:“练习就练习,自个儿还编些古怪的词儿。”
偏院门口,李虎四个小孩早就在翘首以盼,就连中午饭都少吃了两口,就为了给点心留肚子。
“来了来了。”李虎眼尖,最先看到从拐角出来的盛家父女俩,略微激动地说,“看吧,我就说三姑娘肯定会来!”
“嗯嗯,三姑娘真好。”赵北憨厚,眯了眯眼,迟疑地说,“可三姑娘旁边那人是谁啊?看着有点凶,哥哥,我害怕。”
赵北躲到赵西身后,赵西说:“李虎,你认识吗?”
四个小孩都没见过盛将军,李虎摇了摇头:“不认识,或许是小厮吧,他手里还抱着木箱,应该就是小厮。”
话说着,盛临乐一行三人就走到了四个小孩面前。
四个小孩笼罩在盛将军高大的影子下,视线缓缓往上,最小的赵北头抬到不能再高,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就要往后倒,赵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弟弟。
“好高啊……”四个小孩看盛将军都看呆了,齐齐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