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天色阴沉得仿佛已经进入深夜。
乌云低垂,没有一丝阳光。枯树在狂风中摇曳,树枝像挣扎的怪物,映出诡异的影子。
廊下,沈岩目光阴鸷地盯着庭院,手中的烟缓缓燃着,灰色的烟雾随风飘散,瞬间被吞没。
“二少爷,消息来了!”
助理快步跑到沈岩身边,低头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引爆装置已经安装在沈行川的私人飞机上,刚刚成功引爆,整架飞机化为灰烬,连残骸都没留下。沈行川和随从......全都没了。”
沈岩缓缓转过身,烟蒂落地,被他一脚碾灭,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
“你确定他在飞机上?”
“确定。”助理点头,“人亲眼看到他上了飞机。”
“很好。”沈岩抬手整了整西装扣,眼中带着兴奋的狠戾,“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说罢,他大步迈出廊下,寒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召集所有人手,去沈家。”
“是!”助理迅速拨通电话,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狂风愈发咆哮,卷起地上的枯叶四散飞舞,似为即将来临的风暴奏响前奏。
二十分钟后,沈家。
庭院内外被黑压压的护卫包围,气氛肃杀冰冷。
沈桦拄着拐杖从房间中走出,看到满院黑衣人以及站在中央的沈岩,眯起了眼。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处理云城的生意吗?”
沈岩看着他,阴沉一笑:“父亲,我特地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沈桦紧握拐杖,心头一紧,呼吸瞬间急促,“什么消息?”
沈岩语气放缓,仿佛要细细品味每一个字:“您的好儿子,沈行川,死了。”
沈桦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浑身颤抖着,拖着病体上前,一把抓住沈岩的衣领,怒吼道:“你对他动手了?!”
沈岩垂眸看他,声音冰冷:“他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待在沈家,您应该很清楚。”
说着,他捏住沈桦的手腕,用力甩开,仿佛嫌弃一般。
“父亲,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沈行川死后,沈家这么大的担子,您也该交给我了。”
沈岩话音刚落,沈桦气得面色惨白,拐杖重重戳在地上,哆嗦着吐出一口鲜血。
“逆子!逆子!你竟敢对你哥哥下这种毒手!”
“哥哥?”沈岩冷笑,眼神如淬毒的匕首,“从我们出生起,你们就让我们记住,我们是情妇的儿子,是被沈家施舍的可怜虫!可是沈行川,他凭什么生来就能站在高处?凭什么我们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
沈桦靠着拐杖,怒极反笑:“施舍?苟延残喘?我把你们带回沈家,给你们最好的教育和资源,让你们可以站在顶层,可你们竟然把这一切当成了侮辱?”
“当然。”沈岩缓缓蹲下身,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我们要的,是整个沈家的一切,包括家主的位置。”
沈桦气的胸口如同火烧,血液一瞬间聚集在喉头。
“噗——”
一口黑色的血从他的口中喷出,落在地上,还有一些溅在沈岩的皮鞋上。
沈岩皱起眉,厌恶地用沈桦的围巾一点点擦拭鞋面、
“脏死了。”
这一刻,沈桦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
他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儿子”,声音嘶哑而痛苦:“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接进沈家,让你们跟着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在外面自生自灭!”
沈岩的脸色骤然阴沉,眼中闪过狂怒,“不许侮辱我母亲!”
“你还不知道吧?”沈桦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寒意,“你母亲不过是个酒吧的服务员,为了爬上我的床,给我下药。后来她生下你们两个,又找我要了一大笔钱,说是抚养费。”
“我一时心软,接济了你们。可她却用这些钱赌博,甚至还想把你们卖了换钱!若不是我提前得知,你们早就被卖到哪儿去了!”
沈岩怔住,眼神中的愤怒变得混乱,可沈桦丝毫不打算停下:“行川的母亲念你们年幼,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养大。可你们呢?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甚至还害死了行川!”
“够了!不可能!”沈岩仿佛被触及逆鳞,表情因狂躁而狰狞,“我母亲对我们很好,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在撒谎!”
沈桦直视着他,眼中满是冷淡与疲惫:“你不是最擅长调查吗?只要你去酒吧问一声老板,真相自然明了。”
“我不信!我永远都不会信!”沈岩的手死死拽住沈桦的衣领,眼中全是恨意,“你编这些谎话,是想让我放过你,是不是?!”
沈桦闭上眼,疲惫至极,“随你怎么想。”
妻子和儿子接连去世,现在的沈家已经面目全非,他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沈岩的脸上浮现出更加狰狞的笑意:“果然,你在骗我!”
说完,他一把将沈桦推倒在椅子上,甩出一份文件,冷声道:“签了家主继承书,我可以让你解脱。”
沈桦缓缓睁开眼,扫了一眼文件,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不会签。就算是这沈家毁了,我也绝不会交到你的手中!”
沈岩的耐心已然耗尽,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冰冷的枪口抵在沈桦的额头上。
“既然你不肯签,那我们就慢慢耗着。”他的语气冷酷又阴森,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或者......我把那个女人的坟挖了,把骨头喂给狗,你觉得怎么样?”
沈桦的眼睛猛地瞪大,浑浊的瞳孔因愤怒而布满血丝,他咬牙骂道:“你简直禽兽不如!”
沈岩却毫不在意,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骂吧。再多骂几句也无妨,反正你很快就没机会了。”
他说着,将手指慢慢扣上扳机,“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三——”
他语调悠长,仿佛在刻意折磨沈桦的意志。
“二——”
倒数的数字,带着令人越发窒息的压迫感。
“一——”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空气,骤然响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