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昭训几乎是东宫最末等的侍妾,太子要纳便纳,根本没资格让皇帝过问。
只不过,因为顾家之前招了皇帝厌弃,太子也怕悄无声息将顾宝珠纳进东宫,到时顶雷,所以才会在天宏帝面前过个明路。
天宏帝对于太子把哪个女人纳进东宫不感兴趣,但是,对于他把顾兴一家带回京城,并且给顾兴请功的行为很感兴趣。
“你说,此番在江南救灾,顾兴出了很大的力?”
“是的,父皇!”太子道:“江南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由于前期救治不及时,很多地方发生疫病,是前安平伯顾兴赶在所有人前头,总结出一套预防救治办法,交给儿臣,这才避免疫病范围进一步扩大。”
实际上不止预防救治疫病的办法,顾兴父子还给他提供了治水救灾的人才名单,他才能这么快把差事办好。
所以太子才会想着把顾兴带回来,指望他在关键时刻能够多出几个主意,多提供几个人才的信息。
太子说的真真的,天宏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顾兴要是有这种本事,安平伯府的爵位也不会丢在他手上。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太子这个蠢的,人家说什么他都信,还把人带回京。
天宏帝道:“朕只是将他贬为庶民,并没有将他赶出京城,你将人带回来便带回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太子要记住,这家人可以留在东宫给你当幕僚,但是不得授官,不得科考。”
“否则便是欺君!”
太子在天宏帝面前给顾兴一家请功,确实是存了心思,想让天宏帝给顾兴授个小官职。
不曾想被天宏帝一句话堵了回来。
但也不都是坏处,这么一来,顾兴一家只能依附东宫,只能更加忠心的替他办事。
反正他们的功劳他自然会记在心里,等以后有那么一天,再给他们封赏荣宠。
想到这里,太子心里仅存的那点失望也没了,真心实意道:“多谢父皇教诲,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天宏帝就觉得,太子蠢是蠢了些,到底还算听得进去,有可取之处。
太子把顾宝珠纳进东宫,顾长清则找机会把顾银山送去军中之前顾荣所在的军队。
对外的说法是,把孩子送过去历练,实际上是因为,在原剧情中,再过两年,边境就会爆发一场极大的战争。
上辈子,因为这场战争,顾宝珠各种捐钱捐物,用方家的巨额财产,给自己捐出一条母仪天下的登高路。
顾长清既然熟知剧情,这辈子就没有错过机会的道理。
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方金山也把方家的生意往边境方向着重布局,在安全保密的前提下,大量囤积粮食棉衣。
武器辎重肯定是不敢囤的,不然一个谋反的罪名少不了。
顾宝珠进了东宫,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翻身做主,甚至早就在心里暗戳戳的想了一百种恶毒的方式,准备报复到金山银山兄弟身上,让他们之前狗眼看人低,看不起她!
还有该死的李家,那几个小兔崽子她也不会放过!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顾宝珠想的再美好,也经不住现实的残酷。
太子只在将她纳进东宫的那天,匆匆宠幸了她一次,后面就再也没有招幸她。
太子昭训份位低下,是东宫目前为止,除了没有名分的通房之外,份位最低的妾侍。
昭训之下的奉仪,目前还没有。
昭训之上,除了太子妃,太子侧妃,太子庶妃,还有太子良娣,太子良媛,太子承徽……哪一个份位都比顾宝珠更高,谁都能教训她。
加上顾宝珠那不讨喜的性子,更是把东宫妃妾得罪了个遍,让所有人不约而同针对她。
每天不是挨打就是罚跪,不是掌嘴就是抄经,顾宝珠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点都办不到,更别说去找谁谁谁的麻烦。
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没有得到允许,她这辈子连东宫的垂花门都出不了。
这日,去给太子妃请安时,又被刘良娣以不敬的罪名,罚她跪在廊下自己掌嘴。
这一罚就出事了。
顾宝珠小产了。
殷红的血顺着腿间流出,染红了衣裙,顾宝珠面色苍白如纸,软软倒下。
“血!好多血!”
“顾昭训小产了!”
“请太医!快请太医!快!”
刘良娣听说顾宝珠小产,吓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不管顾宝珠受不受宠,她肚子里怀着的都是太子的血脉。
若是今日顾宝珠真犯了大错也就罢了,可因为后院争风吃醋,流了太子的孩子,这个责任就大了。
太子妃脸色也非常难看,顾宝珠在给她请安的时候,被太子良娣针对出事,流掉了太子的孩子,她这个太子妃也有责任。
虽然太子妃如今儿女双全,地位稳固,这点小事其实动摇不了她的位置,但因此被太子责罚失了脸面,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太子面前,太子并不在意顾宝珠,但是对于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到底有几分不舍。
加上太子还想要顾兴父子多给他出些主意,又或者帮他预测一些重要消息,所以,刘良娣降为奉仪,禁足一年,顾宝珠的分位从昭训升为承徽。
这个禁足,说穿了是在保护刘奉仪。
不然以顾宝珠的睚眦必报,她如今分位比刘奉仪高,肯定会各种报复回来。
期间,太子去看望过顾宝珠两次。
不过顾宝珠两次都神色淡淡,不像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各种争宠。
太子以为,顾宝珠刚刚失去孩子,伤心欲绝,所以才神色冷淡,也就没有多想。
只让人好生伺候,缺什么就去找太子妃。
实际上却是顾宝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乍然见到太子,这位前世的公爹,忽然成了她这辈子的夫主,一时心绪复杂,无法面对。
顾宝珠不甘心!
如今的太子年龄和他爹差不多,她一个花季少女,侍奉一个老男人已经够委屈了,结果居然只是个小小承徽!
上辈子,她可是被钦赐给风华正茂的少年太子当太子妃的!
而且除了太子,王爷世子,小将军,小侯爷,富豪嫡子……哪一个不对她心生仰慕,苦苦追求?
她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不行,她不甘心!
她不能就这么被一个老男人困在东宫!
她要想办法自救!
她上辈子能当皇后,这辈子也能!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
顾宝珠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心里忽然庆幸,幸好这个孩子没了!若是有这个孩子存在,会给它带来很大麻烦。
没了也好!这本来就是个孽种!
顾宝珠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心养伤,又因为流产一事闹得比较大,太子的其他侍妾到底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明目张胆欺负她,顾宝珠倒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大半个月过去,顾宝珠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于是开始自己的计划。
她上辈子在东宫住了多年,对东宫无比熟悉,找着机会趁人不注意,就出现在太孙面前。
实际上不能叫太孙,因为天宏帝并没有册封他为太孙。
但是,在顾宝珠眼里,太子的嫡长子就是太孙。
上辈子太子当了皇帝,他的嫡长子做了太子,顾宝珠被赐婚给他。
如今太子还没登基,他可不就是太孙吗?
上辈子,顾宝珠和太孙做了一辈子夫妻,对他的喜好再了解不过,如今存了心思吸引他注意,自然是,方方面面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
而且顾宝珠,不是直接过去搭讪的,她就在太孙的必经之路上,嘤嘤嘤的哭。
凄凄惨惨戚戚。
月白色的衣裙,本就带着些清冷,美人柔弱如水,哭得不可自抑,却又咬着唇,暗自坚强。
太孙看的心都痛了。
“你是哪里伺候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在这里哭?”
顾宝珠听见声音,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爬起来就跑。
连滚带爬,跑的跌跌撞撞,柔弱的美人又鲜活了几分,给太孙的印象更深刻了。
“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顾宝珠跑得更快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三两下就不见人影。
太孙:“去查查是什么人,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在这里哭?”
因为谁也没有往太子侍妾的身份上去想去查,所以太孙身边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查出顾宝珠的身份。
只能说固定思维害死人。
这边人的身份还没查出来,那边太孙接二连三和美人偶遇。
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
顾宝珠跑了几次,后面太孙有了防备,她就跑不了了,被太孙抓个正着。
“看你还往哪儿跑!”
顾宝珠欲拒还迎,双手没有四两力,搭在他的胸膛上往外推,却又软绵绵的推不动。
她满脸惊慌:“放,放开我!”
“您不能这么做!”
太孙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在这东宫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
顾宝珠心想,你现在还不是太子,不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但是这话她现在不能说。
她必须在太孙查到她的身份之前,牢牢把太孙勾搭在手里。
只有这样,在她的身份暴露出来以后,才有可能求得一条生路。
太孙这人的脾气她知道,年轻,冲动,不顾后果,又十分好面子。
别人越不想让他干什么,他越要干什么!
上辈子,顾宝珠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乖,对着他顺毛摸,很多事情就好办许多。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有上辈子多年的经验,以顾宝珠现在这个年龄的性格,她是做不出来这些事情的。
但是经过上一世的积累,顾宝珠无比清楚,有时候不需要一味好强,适当的示弱,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就这样,顾宝珠找着各种机会出现在太孙面前。
她本就有上一次的经验,知道他的喜好,又是在最好的年龄,初为人妇,风情万种,把十几岁的少年郎勾的欲罢不能。
终于有一天,在太孙的“强迫”下,顾宝珠半推半就成其好事。
事毕,太孙发现不对劲了。
这居然不是处子!
东宫的宫人,不是处子!这说明什么?
太子虽然有几个儿子,但是除他之外,其他的弟弟都还小,还没有到收用女人的年纪。
而眼前的美人并不是他的侍妾!
顾宝珠的身份呼之欲出!
太孙脸色铁青,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顾宝珠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现在就暴露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暴露的,只知道这和她的计划不一样。
太孙还没有食髓知味,还没有非她不可,若是这个时候把身份爆出来,岂不是个死?
顾宝珠捂着脸呜呜呜的哭,想要蒙混过去。
可到了这个时候,哪里是她哭两声就有用的?
太孙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贱人!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勾引爷的,说!”
顾宝珠哭哭啼啼:“我没有!”
“我没有要勾引您,分明是您,是您……”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哪有简单的?
就顾宝珠这做派,太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是在勾引他,一直都在勾引他?
只不过之前一直以为是美人的兴趣,反正这东宫的宫人,本来就是该他们父子享用的,所以他也愿意花时间和美人玩一把欲擒故纵的游戏。
但是现在,太孙发现自己很有可能被人设计了,温和面孔荡然无存。
他狠狠一巴掌扇在顾宝珠脸上,把人直接从床榻上打到地上:“贱人!你不说是吧?”
“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审!”
“要是不说,就拔了她舌头!”
顾宝珠被他一巴掌打懵了,见他来真的,也顾不得摔在地上满身疼痛,连忙说道:“别!别抓我去审!我说,我都说!”
“您,您先屏退左右……”
太孙抬脚就踹了过去,冷笑:“到现在还不老实?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拔了她的舌头!”
顾宝珠大骇,尖声道:“你不能那么做!”
“我,我是太子殿下的承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