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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宫中,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赋之对宋意明时的深情款款。

他对她说:“我平安回来娶你了。”

“若我科举得中,就向你爹提亲。”

两种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交错着,我时常噩梦,醒来时浑身发颤。

大局已定。

珍漓来找过我一次,她问我要不要出宫。

我拒绝了她,我已经没有了出宫的念想,何必执着于出宫自欺欺人呢,还不如,在宫中守着昭宁。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一日,天气晴好,我抱着昭宁去乾清宫找景德和景琮玩耍。

只见乾清宫中一片安静,宫人们都不在院内,我好奇的拉过一个小宫女问道:“皇后娘娘呢?”

“国舅爷和娘娘在里头说话呢,婕妤小主可要奴婢去通报一声?”

我的心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昭宁抱紧了几分,我摇了摇头:“想必皇后娘娘和国舅爷有重要的事要说,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二皇子和太子何在,我带着公主去找他们玩一玩。”

小宫女看了看西侧的宫殿:“嬷嬷正带着两位皇子在自个的院中玩呢。”

我的眉心微顿,带着昭宁去了太子的侧殿。

在侧殿中我心神不宁,也没有心思陪着孩子们玩,我把昭宁交给嬷嬷,便提着裙子起身去了正殿。

正殿之外,突然一个巴掌声从内传来,极其清脆,我被吓了一跳,脚步也停了下来。

珍漓怒极反笑,她隐忍而克制的声音从殿内响起:“你怎能如此薄情,采薇是我自幼的姐妹,她帮了我们姐妹这样多,你难道真对她无情吗?”

赋之沉默了片刻,他清扬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从前喜欢过她,我是真的想娶她,可我现在只喜欢意明,谁说人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人,我和采薇早已不是一路人,即便你放了她出宫嫁我,我也是不愿的。”

珍漓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便是这样同采薇才说的?”

她似乎是气极了,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才吐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我不爱她了,从今往后,我想忘了她。”

珍漓长久的沉默着,良久,她才缓缓道:“采薇她对你一片真心……”

“我知道,但姐姐……我不能继续爱她了,我和意明如今,我不想辜负她。”

珍漓从他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你对她有了芥蒂……”

赋之微微一愣,但转念一想,他都能查到的事情,珍漓未必不能查到。

他承认的很爽快:“虽然爹贪污受贿,是罪有应得,但我仔细研读了律法,若不是叶家老爷威胁诱惑于他,甚至借他的手办了很多犯法之事,他是不至于死的。”

珍漓也是良久的沉默:“可你应该知道,她爹是她爹,她是她。”

赋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意明她……我也是真心喜欢她的。

我不自觉抬起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没能落下,直到手臂酸疼,我苦笑着收回手,眼中满是失落。

赋之啊,原来你不是不爱我,而是不能爱,所以你将对我的爱转移到了别的女人的身上,这让我实不能接受。

你竟这样过不去那一道坎。

我恨,恨爹爹,恨赋之,却没有办法报复他们。

我精疲力尽了,带着人把昭宁带回了宫中,我哄着昭宁睡下,眼泪无声地滑落至脖颈。

我的手轻拍着昭宁的背,十分轻柔,昭宁是嘉妃的孩子,却十分玉雪可爱,我十分喜欢她。

可此刻我不免有些怅然了,我会想赋之将来也会和宋意明有孩子吧,赋之会多爱她和她的孩子。

每时每刻,他的身影都浮现在我的面前,我挥之不去。

我觉得我大抵是病了,也找过太医来瞧,可太医只说我是心内郁结,开了几服无济于事的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了,终于熬到了那日,赋之和宋意明大婚之日。

我强撑着身子来观礼,远远地看见了赋之身着仙鹤彩云的大红婚服,他领着同样身着华服的宋意明,向珍漓和皇帝见礼。

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仙鹤纹样,神思微晃,我的嘴角凝滞了片刻,脑袋里浮现起从前的事。

那时,我窝在赋之的怀中,兴致勃勃的同他说今日参加伯父家婚宴时候的场面。

赋之环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温声道:“采薇想要大婚时穿什么样的衣裳?”

我沉思了片刻:“仙鹤,仙鹤腾云可好?”

赋之的喉咙里发出几声轻笑,低沉沙哑:“你可是觉得我有鹤骨仙风之姿?”

我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偏你这样自恋……”

思绪回到现实,我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身上,眼神黯淡无光,期期艾艾地压在我的心头,沉重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咬着唇,几乎支撑不住了,我起身,让宫女去跟珍漓说了一声,便离席了。

珍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从奉承她的众人中穿过,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用口型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了然一笑,朝着她摆了摆手。

离席后,我去了淑媛夫人那,将昭宁放在她的宫中。

我朝着昭宁招手:“母亲待会儿就回来找你。”

我漫步走至太液池边,呆呆地看着湖面的倒影。

不小心溺亡,是意外,不会牵连到旁人。

脑海中出现了这个想法,我沿着鹅卵石小路,径直往池边走去……

池水,好冷,缓慢地淹没我的头顶。

我带着无尽无尽的悔意沉底,赋之,就让我的命给你赔罪。

换取你,永远记得我,永远想起我时,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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