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何雨水出门，顺道到前院，找到三大爷家。许大茂递上一支烟，三大爷笑嘻嘻地看着他：“大茂，这是又要下乡啦？”
“哟，三大爷，你可真门儿清！厂里下了任务，这不又得麻烦你嘞。我媳妇这几天回娘家了，年前都不回来。我想着趁我下乡，麻烦余莉嫂子帮我家照看一下，再帮着好好地捯饬捯饬。”说着，许大茂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放在桌子上。
三大爷这人，就这点好，只要不是何雨柱找他帮忙，收了钱，基本上都能把事儿给办成。傻柱子那嘴忒毒，行事也可恶，莫名其妙地就和三大爷结了仇，自己还浑然不知。
三大爷笑眯眯地把钱收了，又跟许大茂扯了两句没什么营养的闲话，许大茂就走了。
“孩他爸，许大茂每次都找余莉帮忙，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三大妈扯了扯三大爷的衣袖说道。
“哟，找你就好听啦？许大茂那心眼子比你想得可多多了。他有没有啥别的心思，咱多留个心眼儿紧紧地盯着点儿不就成了。”
三大妈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真要自己去帮忙，在四合院那些老婆娘嘴里，指不定传成啥样，那可就更难听了。
路过前院，嘿，你猜怎么着，就瞅见老张家的闺女领着弟弟在门口溜达呢。要说这老张家的闺女，那可是整个四合院里对许大茂最有好感的人啦。电视剧里许大茂还对人家海棠说过这话呢。
许大茂笑眯眯地冲老张家的闺女点了点头，没想到啊，这一下可把人家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年轻可真好啊，哪个小姑娘心里还不揣着点儿小秘密呢？
一夜无话。许大茂早睡早起，先去娄家把放映设备取到，再走回头路去安定门公交车站会合老马。两人顺着大路一直骑，路况也越来越不好。过了安定门之后，路边多多少少已经开始能见到田地了。
到了目的地北苑村。其实这个时候大队和村的关系挺复杂的，有的是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有的是同级关系。从一九五五年左右开始，农村有钱的大队部就自己开始修电影院了。不过老百姓心疼钱，很少花钱去看。
也不确定从哪一年开始，各大工矿企业文工团体就有任务性质地下乡慰问演出放电影。中间因为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还停了几年，但是这几年又开始稳定起来了。这种事儿一直要到一九九几年才彻底结束。
以前基础设施还没那么好的时候，下乡放电影还必须带发电设备。这几年别的地儿不好说，但是四九城基本上算是通了电，虽说不是家家户户都通电，可村子里是通了电的，甚至有的生产大队自己就有放映设备。
许大茂结合脑海中这几年的变化，一想到后面起风之后，整个进步的进程全部停止，就觉得深深地可惜。不过他在后世，通过温铁军温教授的讲解，其实是理解这一段时间的，但还是觉得挺可惜。
前几年下乡放电影，村里的大大小小干部又是递烟又是递水的。特别是从今年开始，待遇下降得有点厉害，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能拿到点计划外的东西。村里人的生活其实挺稳定，但是有些东西是真没有，比如说各种票据，村子里就缺这个。
特别是这几年，对某些东西稍微放开了一点，农民可以自己种一点点地，所以这个时候的北方，一个家庭主动分家的不在少数。放电影是村子里给的好处，可和农民兄弟各种交换得来的物资，才是大头。
不过因为许大茂娶了个小富婆，这点东西他还真看不上，都让老马去折腾，回到厂里之后再在科室里分出去。至于那两只老母鸡，是某个村子里的某个家庭养多了，不符合政策，在酒桌上村里的小领导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许大茂怕错过剧情开始，就收了过来。
掐着中午饭点到的，一堆人胡吃海塞一顿，就在大队部支了个床开始睡觉。
下午四五点钟，就在广场前支开架势，村里的喇叭就开始通知。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小孩就拎着自己家的凳子，提前开始占位置。
许大茂和老马把所有设备再检查一遍，等村里安排民兵过来值守，他俩又回到村支部继续吃东西。吃饱喝足，才走向前面的广场。
一开始放电影，还得放映员念一部分通稿，后来宣传部门出事儿的人太多，就把这个工作内容交给了村里。不过村里的人也精得很，这种事能省则省，全给省掉了。
这个时候的电影基本上都在一个小时内，分上半场和下半场，中间会休息几分钟。大姑娘小媳妇是很少围过来的，围过来的全是小屁孩。这个时候就得严防死守，因为小孩子不知道轻重，问题又多，凑得又近。就有过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晃悠那根电影幕布的绳子，把整个电影幕布给掀了的。
一般从七点开始放，两场电影放完，绝对过了九点。因为现在的电影放映设备不是特别好，每一场放电影都会出现胶片出问题的状况，所以放两场电影下来，放映员其实挺累的。
今天放完电影之后，除了电影幕布不拆以外，其他的都得收到大队部里去。
晚上就简简单单吃了碗面条，吃完之后陆陆续续就有人过来找老马换票据。折腾到快十一点多，才没人过来，许大茂和老马才洗洗睡了。
这个时候农村换票据，基本上就是进城去为结婚买东西做准备，工业票是最吃香的。而他们回科室最吃香的却是油，猪油也好，菜籽油也好，大家都乐意要，其他的东西就尽量别沾手了，非常容易出问题。
至于每次带回去的大蒜、干香菇啊，算是村子里纯礼节性的一些东西，回去给三大爷一点，也是份人情。
第二天许大茂睡到自然醒，还在床上赖了半天。因为村子里的大队部只有早上不开火，所以他和老马两个人饿着肚子等中午饭。早上吃面条多难受啊，中午吃肉它不香吗？
顺风顺水，今晚上也是两场电影结束，还是昨天放的那两场，都不带换的。但是人今天更是人山人海，比昨天的人还多。
第二场电影结束之后，村里的领导说隔壁村来的人太多了，加一场吧。最后又添了点小小的干货，就又加了一场。这放完之后就已经半夜了，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差不多每一次都这样。
这晃晃悠悠下乡三天了，中午在村里吃完最后一餐，才往回走。回去的路许大茂和老马骑得有多慢就多慢，卡着时间直接回家。星期六星期天又休息，打算直接周一去厂里。
看着时间还早，许大茂就直接去娄家。娄家是啥都有啊，至少洗澡方便很多。
到了娄家，老岳父已经不在家里了。听岳母的意思，老岳父这几天东奔西跑，处理的事情也很多。许大茂洗了个澡，身子也爽利了很多。岳母拿了一套新的岳父穿的睡衣睡袍给他换上。
娄小娥也不知道咋回事，不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能吃能跑的；知道了之后吧，就老是睡觉，怎么都睡不够。许大茂洗漱完之后也困了，轻手轻脚地陪着娄小娥睡觉。看老岳父的这个状况，这个年估计是过不安生了。
下午两三点钟，许大茂被娄小娥用头发戳鼻孔弄醒。看着一脸傻笑的娥子，许大茂也是一脸无语。
起来之后娄小娥把她老父亲珍藏的衣服也拿出来，许大茂一看满头大汗。这要是以前的许大茂，肯定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但是现在这个状况，穿这种衣服，过几个月之后肯定有人要翻旧账。实在找不到别的衣服，许大茂又把脏衣服穿上身，难受得要死。
娄小娥一边嫌弃许大茂穿的脏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地说：“大茂，我跟你说，你爸你妈这两天连着来了两天呢。还说你爸不知道从哪儿倒腾来两只老母鸡，可不是你领回家那种一两斤重的小不点儿，而是四斤往上的大个儿。昨天老岳母炖了一锅汤，油花都有一层，直夸你爸有心了。”
许大茂听着心里也是一酸，这肚子里的小孩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自己爸做爷爷的这个希望，有可能要断了。看着娄晓娥开心的样子，老岳父应该是没有跟她说实情。
“娥子，几点了？”
“四点多了，妈都去烧饭了。”
“嗯，你跟妈说一声，今天我就不在家吃了。我先回趟四合院，然后出去找个朋友。”
“大茂，大茂！你说咱们要不要回四合院，给他们发点糖？”娄小娥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
许大茂想了想，这个还真有必要。
“星期天吧，星期天晚上我过来接你，咱俩每家每户发一点。这两天都有事儿。”
娄小娥一听能回四合院炫耀，就心满意足了。又帮许大茂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就和他一起下楼。
“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出去？”岳母皱着眉头看着许大茂。
“我也得给娥子准备点东西，到时候手头也宽裕点不是。”许大茂对岳母眨了眨眼。看着在他身后一脸莫名其妙的娄小娥，岳母也是长叹一声。
许大茂推了自行车，拿了点干香菇挂在车把上，就往南锣鼓巷走。还没到95号院呢，就见院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围了一堆左右邻居，门口还站着两个穿白色制服的。许大茂皱了皱眉，这院子里又有谁整出幺蛾子了？
到了院门口，刚准备进去，两个白色制服拦下了他。许大茂愣了一下，说道：“同志，我就是这个院儿的，出啥事儿了？我能回家看一下吗？”
“你等一下。”其中一个人就进去了一下，然后领着三大爷就出来了。三大爷对着那个人点了点头，说：“是我们院儿的，住在我们后院，轧钢厂的放映员。”
“行，你领着他进去。”然后这个人又转过身看着许大茂，说道：“既然是一个院儿的，你进去配合调查一下。”
三大爷一脸严肃地帮许大茂把自行车抬了抬，然后就往中院走。拐弯之后，三大爷轻声说着：“何雨水把何大清找回来了。何大清领着何雨水先是去了邮局，大闹了一通；然后又去了轧钢厂，又大闹了一通。轧钢厂的保卫科报了派出所，说是易中海卖了何大清留给何雨柱的工作，贪污了何雨水的生活费。现在警察在院子里挨个问呢。”
许大茂愣了一下，何大清这个时候咋回来了？上一辈子老年的何大清，可是大度地表示，这都不重要。不过想了想，上辈子老年何大清的悲惨遭遇，他那个时候要闹，也没地儿闹了。儿子明显废了，孙子都没法见着，还能闹个啥？
现在的何大清，这个时候闹一闹，钱也能到手，说不定还能搞一个工作岗位出来。就算何大清想不到这些东西，白寡妇可是爱琢磨的人。
刚走进中院，许大茂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贾张氏，正对着一个警察说着些什么。看到他进来，竟然用手指指着他，嘴里还对警察说了些什么。他奶奶的，这个老太婆，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