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微微颔首,言道:“据铁拂说,他原本的宅子,如今已经成了史府。”
萧安不禁感慨道:“真是没想到,这史火明看着道貌岸然,心肠竟然如此恶毒!”
墨宸旋首向他问道:“如今既已认定史火明便是真凶,御监司打算何时抓人?”
“殿下,关于此事,微臣正想请您定夺。史火明不但位高权重,而且与晋王与风雷宗关系密切,御监司目前并未掌握实证,微臣担心,若是贸然动他,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他是从一品大员,御监司不能对他动刑,他若矢口否认,御监司奈何不了他。”
墨宸沉吟片刻,转头对身后的韩裴之说道:“裴之,你将宸王令借予萧安一用。”
“是!殿下。”
韩裴之从身上摸出宸王令,递到萧安面前,萧安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双手捧过。
墨宸言道:“你执宸王令亲自去一趟史府。就说孤现在就在御监司,有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想向他了解一些情况。以孤的名义先将他请来,待他进了御监司,可就由不得他了。”
萧安闻言,连忙向着墨宸躬身一揖:“微臣领命!”
他不敢耽搁,当即挑选了几名亲信,匆匆离去。
……
夜色深沉,史府门前,两盏红灯笼高挂,映照出府邸的威严与气派。
萧安手持宸王令,立于门前,神色肃然。
他命手下抬手叩门,门内很快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不消片刻,大门打开,一名家丁探出头来,正欲发怒,却见站在门外的几人身着御监司服饰,顿时怒意全消,恭敬问道:“几位大人,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萧安正色道:“我乃御监司提司萧安!奉宸王殿下之命,特来请史大人前往御监司一叙。烦请通报。”
一听“宸王殿下”,家丁脸色陡然一变,哪敢怠慢。
“萧大人请在此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
言罢,家丁急忙转身入内禀报。
不多时,史火明披着外袍,匆匆走出府门。
他神色从容,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疑惑:“萧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萧安拱手一礼,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史大人,宸王殿下正在御监司等候,有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故而只能请大人深夜随我走一趟。”
“宸……宸王殿下现在就在御监司?”
“是!此乃宸王令,殿下怕史大人心中生疑,特地让我执令前来。”萧安从怀中摸出宸王令,递到史火明的面前。
看到萧安手里的宸王令,史火明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他心里自然是抗拒,但萧安有宸王令在手,他又哪敢违抗,只得说道:“既是宸王殿下相召,老夫自当前往。请萧大人在此稍候,容老夫换身衣服。”
“史大人,请。”
……
夜色深沉,御监司内烛火通明,映照出大堂内肃穆的气氛。
史火明随着萧安步入御监司大堂,心中虽隐隐不安,但面上依旧从容不迫。
他抬眼望去,只见宸王墨宸端坐于主位,神色淡然,目光如炬,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史火明连忙上前,躬身一揖,恭敬道:“微臣史火明,参见宸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墨宸微微颔首,语气平和道:“史大人不必多礼。孤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史火明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道:“殿下请问,臣定当如实相告。”
“二十年前,赵铭渊死于机关傀之手,此事你可还记得?”墨宸问道。
史火明神色一滞,随即点头道:“回禀殿下,此事虽已过去二十年,但臣记忆犹新。赵大人乃朝廷重臣,不幸遭此横祸,臣当时亦在场,亲眼目睹了那机关傀行凶的过程。”
“哦?那你与孤说说,当时的情形如何?”
史火明略一沉吟,道:“当时,邀月楼从铁拂那儿买来机关傀,当做舞姬之用。臣听闻那机关傀竟与真人无异,便邀请赵大人前往邀月楼一同欣赏。谁知那机关傀在进行剑舞之时,竟趁赵大人不备,一剑刺穿其喉咙。臣虽奋力阻拦,却未能救下赵大人,时至今日,每每忆起此事,仍心感愧疚。”
言及至此,史火明偷偷瞥了宸王一眼。
但见宸王目光沉静,神色淡若止水,实在观察不出些什么,其心中不免愈加地忐忑不安。
墨宸轻轻拿起桌上一卷卷宗,又道:“史大人,据卷宗记载,赵铭渊当时是化神境修为,而你当时仅为凝元境修为,那机关傀能当面击杀化神境的赵铭渊,你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还将机关傀砸了个稀烂,这你要作何解释?”
史火明勉强笑道:“殿下明鉴,那机关傀杀害赵大人是趁其不备,故而得手,臣当时虽修为不及赵大人,但见赵大人遇险,心中焦急,便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才……才侥幸将那机关傀砸碎。”
墨宸淡然一笑:“史大人,难道不觉得此言颇为牵强?”
史火明心中一凉,急忙道:“殿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啊,至……至于臣为何没有受伤,臣亦不知。”
“孤再问你,案发以后,你又为何一口咬定铁拂是幕后黑手?”
“那机关傀是铁拂制作而成,且他与赵大人本就有旧隙,有杀人动机。”
“旧隙?就因为曾与赵铭渊当街争执了几句,铁拂便要杀人?且铁拂又如何知道,赵铭渊将于几时前往邀月楼?”
“这……”
史火明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有,你为何在铁拂被大赦后,又勾结刑狱司官员,将其送往绝尘岛,意图置其于死地?”
史火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声音微微发颤:“啊!殿下明鉴!臣……臣从未与刑狱司官员勾结,他……他被送往绝尘岛,臣……臣毫不知情呐。”
“毫不知情?那铁拂的宅子如今成了史府,你又作何解释?”墨宸语气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