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糊涂啊……谢轻是个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同意这样的人进霍家呢?”
“乱了套了,全乱了……霍家出了个男媳妇,这、这……哎……”
“大哥,云霆犯错,你不能由着他乱来,应该及时纠正才对!”
“这简直就是违背常理,天理不容,要断霍家的后!”
“大哥……”
“……”
霍宅正厅,气氛压抑如铅云密布。
霍老爷子的三位兄弟,面色各异,相继对霍老爷子做出的决定,直言心中的不满。
尤其是被谢轻骂过的两次的霍宇翔,反对意愿极其强烈,连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样的话都拿出来说了。
家族里的小辈们,大多敛声屏气,静静坐在一旁听,内心纵有千般想法,也不敢开口发表意见。
然而,一群人中总归会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年轻人。
“各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
霍宇翔唯一的儿子——霍凌站起身,“我有几句话想讲。”
他也不管别人让不让他说,直接零帧起嘴。
“现在的同性婚姻已经合法,既然合法那就有合法的道理,你们就别再揪着‘谢轻是个男人’这点不放了,人家相互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呗。”
“再者,你们担心的子嗣问题。”
“国外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两个男人想要个孩子,这点完全可以实现,就是花点钱的事,云霆侄儿的钱还不够多吗?你们这不是瞎操心嘛……”
霍宇翔被自己亲儿子下面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喊一声,“你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霍凌上前替他爸‘顺气’,“爸,您别生气啊,我说的是事实。”
“人谢轻刚刚骂您,还不是您当人面说人家坏话,要我说啊,你过去跟他道个歉得了……”
霍宇翔情绪愈发激动,“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叫我去和他道歉!!!”
“爸……”
“阿凌,别说了。”
霍凌母亲及时拉住自家儿子,“你给我好好坐着,坐不住就回学校去坐。”
迫于母亲的“淫威”,霍凌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默默坐下。
他真搞不懂他爸怎么想的,现在霍家真正做主的人是霍云霆,不是他大伯。
得罪了谢轻,跟得罪霍云霆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好吧!
他明明是在帮他!!!
“三哥,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整个胳膊肘往外拐,净帮着外人说话!”
霍祁轩淡淡道。
霍宇翔生平最在乎、最疼的就是他儿子,自己教训可以,别人教训不行。
“你家那小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听说在外头花天酒地没个节制,都玩废了,连男人那事儿都不行了!”
“今儿个没见你儿子在场,怕不是又在那家医院治病呢。”
霍祁轩:“你……”
眼见着两人面红耳赤,火药味渐浓,两人的二哥霍柏霖赶忙劝阻道,“好了,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说罢,目光重新投向霍启铭,始终如一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大哥,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万万不能就这么顺着云霆的意思,你得拿主意啊!”
听到二哥这番话,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也冷静了下来,不再争吵,转而纷纷附和,一同劝说起自家大哥,希望他能改变决定。
“看来,你们都对我的决定持有异议。”
霍祁轩:“也不是有异,只是希望大哥再考虑考虑,毕竟霍家出了男媳妇这事,面子上也不好看呐……”
霍启铭沉默,似乎是在考虑。
良久,他开口说,“既然如此……”
“等霍云霆回来,你们自己和他商量吧。”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噤声。
霍家人谁不知道,霍家的现任家主——霍云霆就是个冷漠阴翳的疯子。
这个认知,霍祁轩深入骨髓。
他清晰记得,霍云霆十岁那年,自家儿子不过是出于好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鬼工球。
谁成想,对方却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般,下手狠辣,差点把他的儿子打死。
也是在那一年,霍云霆的异常行为引起了家族重视,不得不开始接受心理治疗。
经过三年漫长的治疗,他才逐渐收敛情绪,表现得与正常人无异。
尽管如此,霍云霆依旧很冷漠,他和所有人都不亲,包括把他带回霍家的霍启铭。
霍家没人想惹他,也没人敢惹他。
别看此刻,众人在正厅里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地数落着霍云霆这儿做得不妥、那儿做得不对。
可一旦霍云霆真站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跟被毒哑了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霍启铭说完那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剩下三兄弟见主持大局的大哥都走了,无奈之下,也纷纷招呼上自家眷属,相继回到各自的住所。
*
霍宅,夜幕缓缓拉开,天色逐渐被灰暗晕染。
吃过晚饭的谢轻,在这暮色渐浓的庭院中,散步消食。
他怕自己迷路,并没有走多远,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房中,准备洗澡。
女仆已经精心备好了衣物,是一袭藏青色的真丝睡袍。
谢轻洗完澡,从氤氲着朦胧水汽的浴室出来。
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粉意,发梢犹带着点点水珠,顺着线条优美的脖颈蜿蜒滑落,于精致的锁骨处稍作停留后,继续下滑……
腰间那藏青色的带子随意系着,松松垮垮地垂落,勾勒出细腰。
此刻的他,好似从空灵山间逸出的精灵,不沾尘世烟火,美得动人心魄。
谢轻把头发吹至半干,随后仔细打量起这间自家爱人自八岁起便一直住的卧室。
没错,他今晚睡的卧室,正是霍云霆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即使成年后搬出霍宅,偶然回来一次,住的也是这儿。
怎么说呢,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窥探爱人童年的感觉。
啧……有点新奇。
谢轻没观察多久,霍云霆来电话了。
“轻轻,你现在在霍宅。”
电话那头,霍云霆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他就在身边注视着一般。
谢轻对此并不意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