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交织,岁月更替,有多少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原地。
记忆深处的悲与喜,是绵长的岁月流逝。
我们会心疼那些流逝在岁月里的人,亦会心疼被落在痛苦里的自己。
白日喧嚣,夏日并不寂寥。
岁月吻过,湖光山色。
从黄鹤楼下来以后,广阔的长江在他们的身后流逝。
水流并不湍急,但是波澜壮阔。
长江一直在,岁月一直在,只有生命与时间共同流逝。
风吹动了叶子,也吹动了流水。
江上有船,也有火车。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忙碌,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黄鹤楼与长江点亮了文化的灯,灯在我们的心中长明。
“我们去吃饭吧,可得多吃点儿,晚上就到家啦。”洛琛熠牵着夏恪一的手,拉着小荷的牵引绳。
“好的,吃饱啊,武城的饭很好吃。”夏恪一也有些饿了。
午饭吃的是泡椒藕带,襄阳牛杂面,排骨莲藕汤,炸武昌鱼,荆州鱼糕,红烧牛肉丸。
点的丰富,味道做的不错,他们吃起来也很享受。
美食能够温暖人的肠胃与心,亦能够给人提供许多的能量。
夏恪一吃饱喝足,上车后还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的好饱啊,好香啊。”
“等晚上到了海城,咱们再饱一下,家里已经在安排做菜了,你想吃的都有。”洛琛熠看了一下表,算了一下到家的时间。
虽然会比较晚,不过没关系,他们不着急,只求路上舒服一些。
“算了吧,还是别折腾了,随便吃吃就好,那都多晚了,多累啊,还得麻烦别人,省省吧。”夏恪一估摸着,接下来即使不停的开车的话,那么等他们到海城家里,估计差不多也得晚上的十点多了,她可不想搞那么晚,折腾别人,折腾自己,毫无意义。
“那就,随便做点先吃吃?”洛琛熠原本的想法是吃一顿大饭,算是接风洗尘,但是既然夏恪一这样说了,那么他还是得按着她的意见的。
当然,他也不想折腾那么晚,还得让家里的佣人们等。
“嗯,随便吃吃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有的是时间,别折腾他们了。”乔清平不可能不明白洛琛熠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想折腾于泓文洛锦书两个老头老太太了,何况厨师也要等那么晚。
“行,那我给家里说说。”他只得打开了微信,去联系洛嘉林。
“嗯,以后有的是你表现的机会,不用这么着急。”夏恪一向后一靠,准备睡觉了。
“吃饱了就睡,可真是一头小猪。”乔清平看着夏恪一睡的正香,还用毯子盖住了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夏恪一倒是倒头就睡,且睡的又香又沉,即使路上速度快,偶尔有颠簸,她也是没怎么醒的。
“好可爱啊。”洛琛熠这两天见惯了她的睡颜,那是一个越看越喜欢。
“她可好玩儿了,以前小的时候呀,在家里看恐怖片,那被吓的,就拿了一条床单像这样裹住自己,很可爱的。”乔清平笑着说道,看着她可爱的嘟嘟嘴。
时间经年流逝,在他的心里,她永远美丽可爱。
高速公路上的车,就像是一阵风一般,我们的距离很近,但是似乎再也不会相遇。
两岸的风景不停的变幻,相似又不同。
高山参差翠绿,连绵不断,有白云吻山,有阳光灿烂。
成熟了的栗子开始落地,它们从毛茸茸变成光滑的样子。
野生的鸟儿偶尔低鸣,然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依旧盛开的粉色荷花会时不时的跳跃出来,点缀着连绵的一些翠绿,人间的烟火在旷野里袅袅升起。
长江虽然从身后远去,但是很快我们就会遇见长江的另一端。
你看,只要足够浩瀚,便怎么都不容易消散。
那些年,因为夏云霏和乔浥尘都忙,丁蘼芜又不是很喜欢带孩子,所以家里阿姨带孩子的同时,乔清平也时常会把乔梨初姐弟两个给带在身边。
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家的几个孩子,所以也投入了很多的精力。
看着他们出生,长大,学爬,学说话,学走路,学诗词。
看着他们从婴儿变成优秀的孩子。
唯一可惜的就是乔喆初,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病魔的魔爪。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又是特别的难受。
他眼角含泪,想起十三年前,那个因为中毒洗胃,躺在医院里依然昏迷不醒的乔喆初。
以及后来的十年前,在医院里笑着和自己道别,说来世再见的夏喆一。
爱是什么,爱是在意,是包容,是难过,是为他心疼。
“那是可爱的,我都没有这么干过,因为胆子一直都比较大,就是追老婆的时候胆子比较小。”他低声道,假装没有看见乔清平的情绪变化。
“男孩子嘛,胆大一些是好事儿,尤其是你们做生意的,就更需要了,有魄力和胆量,才会有更好的空间,你还是更随着你们洛家一脉的人一些。”乔清平喝了一口牛奶,因为洛家几代人,几乎都是打过仗的,都是胆子贼大,且聪明又生猛。
“确实是,我的性格是随洛家人和傅家人一些的。”洛琛熠笑了笑,又低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夏恪一,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但是又怕吵醒她,所以就还是忍了忍。
被凝固的记忆里,有多少深刻的痛与秘密。
那时候,因为在家里对峙吵架,然后彻底闹掰了,所以夏云霏他们原本的想法,是赶紧离婚回北城的。
对于离婚的事儿,乔浥尘已经想了许久,他其实已经非常的求之不得了。
更何况是在撕成那个样子的情况下。
他更是迫不及待。
他觉得,在与夏云霏的这段婚姻里,都是痛苦,也都是煎熬。
可是,因为乔喆初住院的事儿,所以他们离开的时间被推迟了,想着等乔喆初缓一缓再走。
于是,夏思归先回到了北城,因为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既然已经敲定了处理方式,那么他就又去忙大事儿了。
北城那边,工作研究的事情,没有他根本就不行。
这就是他,在家国大义面前,他始终都得放下自己的小家。
因为孟弦一那时候刚好是休假的状态,所以就全权来处理那件事情。
乔清平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因为他已经失望透顶了,他觉得怎么都对不起夏云霏母子三个人。
于是,当丁蘼芜在医院里终于醒了过来的时候,她对上的是乔梨初淡然又冷漠的脸,以及充满恨意的眼神。
她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也连忙缩了一下,可是浑身都疼。
你来干什么,你给我出去。
她忍不住吼道,因为乔梨初的所作所为,她真的已经害怕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觉得,乔梨初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没有什么心眼子的小女孩而已。
可是她没有想到,乔梨初先是伤了王晓樱,然后又伤了自己。
甚至,还是用的刀具。
当然,乔梨初伤了王晓樱的事儿,乔浥尘因为心思慌乱,想的太多,再加上觉得难堪,左右为难,所以没有给她和乔朝雨讲过,因此,又形成了一个闭环。
直到乔梨初刺伤她的时候,乔梨初亲口说的那句:乔教授,你没有告诉你这位唯恐天下不乱,且重男轻女的妈妈丁蘼芜女士,我是怎么对付王晓樱的吗?还是你们觉得,因为你们和我有血缘关系,我就不会下手了?
你错了,我不仅会下手,还会下手下的更狠一些。
这一句话,让丁蘼芜在受伤的时候就颇为震惊了,如今她醒了以后,就更加震惊了~
出去干嘛,你不是讨厌我吗?
正好,我也讨厌你,趁着你如今躺在这医院里,过得还是太清净了,要不,咱们两个好好的聊聊天,好好的,聊聊咱们彼此之间的恩怨啊。
乔梨初的手上还是拿着那把刀,她根本就没想要放过丁蘼芜。
受伤只是一个小插曲,小意思而已。
丁蘼芜,不要以为你受伤了,住院了,昏迷了,我就会放过你。
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手上的刀反射着明亮的光线,看起来格外的耀眼,且刺眼。
明明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儿童,她脸上的气息却让人觉得格外的冷,且莫名的害怕。
丁蘼芜被她弄的格外的害怕,往常为难夏云霏的那些气势和状态都没有了,之前重男轻女的那种架势也没有了,甚至,她都不敢高声说话。
她生怕乔梨初再发疯,再拿刀砍她,她还不想死。
丁蘼芜的眼神里透露出无限的慌乱,看着眼前面色冰冷,且依然淡定的,充满恨意的乔梨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她睁大了眼睛,高声叫了一声。
夏恪一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进了海城。
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洛琛熠笑嘻嘻的白皙的脸,与梦境里面目狰狞且害怕的那个丁蘼芜,则是完全不同的。
是风花雪月,与人间泥土的两种极端。
“好快啊。”她当然记得自己的梦,也记得自己的记忆,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她不想扫兴。
“是啊,终于快到家啦。”洛琛熠也很开心,在外面折腾了这么多天,如今可算是终于把老婆给带回来了。
车在海城的行驶,不比在高速公路上,因为时常堵车,所以特别的缓慢。
漫天的星辰不曾陨落,它们明亮着城市的夜,与月光和灯光相互照耀。
它们虽然看起来相似,但实际上完全不同。
灯光照耀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植物,让城市看起来郁郁葱葱。
“感觉好些天都没去工作了,接下来得忙起来了。”夏恪一有自己的工作计划,她也准备继续再读个博士,毕竟,可不能拉低自己家的学历水平。
“忙的时候也要有点自己的生活,毕竟,你现在可是谈了恋爱的人,不像以前单身的时候了。”乔清平正拿着手机给夏思归发微信,一边发一边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洛琛熠眼睛一转,心想:感谢爷爷,把我想说的给说出来了~
夏恪一眼皮一抬,心想:爷爷你到底是我爷爷还是洛琛熠的爷爷?罢了,听老头子话,哄他开心吧~
于是,她只得说了一句“没问题,腾点时间出来,是吧洛总,哦不,小洛总。”
“是的,小夏总,我这边随时恭候,竭诚为您服务。”夏恪一磨了磨牙,洛琛熠高兴的捏了捏她的胳膊说道。
“看着你们两个这个开心,我也就很开心,准备和老于遛鸟下棋咯。”乔清平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怕自己时日不多,便想着尽量把孩子们给安顿好,然后做一些好玩儿的事情,让自己开心起来。
毕竟,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一直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
如今,他怕自己再不做,就没有机会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她给哄高兴了。”洛琛熠脱口而出,旋即又想,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夏恪一给了他一个白眼,仿佛在说:别在老头子面前秀恩爱,这很尴尬的好嘛~
“嗯,你们高兴就好,你们高兴我也就高兴。”乔清平倒是很认真,许是从一开始,他就有自己的目的,再加上看着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他还要高兴一些。
毕竟,夏恪一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
那么就需要洛琛熠主动一些。
况且,夏恪一这些天的反应他可太看在眼里了,所以他比谁都要明白。
“嗯,爷爷开心最重要。”夏恪一虽然依旧尴尬,但是她也懂得老爷子心里的想法,于是便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嗯,大家一起开心呀。”洛琛熠扑闪着自己的眼睛,像一个可爱的娃娃一般。
小荷甩了甩尾巴,嗷呜了一声,把正在睡觉的小雪和小芝麻都给吵醒了。
夜色在窗外流逝,城市的灯火迷离。
万家灯火一片,城市似是长安。
夜色茫茫,有人忙碌,有人沉睡,有人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