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张文远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偷的刺激,回到签押房的时候心还是突突直跳,连着喝了几盏茶才渐渐地平复下来。虽然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但他却没心思继续处理公文了,索性去王记铁匠铺取了蜂窝煤机回家了。
回到张家院,家里一切安好,李大莲和阎婆惜也没有像赵小波那样凑上来扯着鼻子到处闻他身上的味道,她们反而对他拿回来的蜂窝煤机十分感兴趣,“这是个啥?”
张文远指了指角落里的煤堆,“这是蜂窝煤机,我专门找王老七做的,可以用这个机器把那些煤处理一下,可以烧更长的时间。”
李大莲刨根问底地道,“啥叫蜂窝煤,咋处理?”
“就是像蜂窝一样的煤炭!”
张文远解释了一句就懒得解释了,到工房把张文宁的两个手下叫了出来,“你们两个今天就别做木活了,帮我这些石炭碾碎,我有用。”
张文宁的这两个助理一个叫侯鼎,一个叫袁安,都是年富力强的汉子,他们以前都是在街上等活的闲汉,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自从到张家做工以后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家的伙食很好,经常吃肉,工钱给得又多又爽快,虽然直接领导张大郎有些抠搜,但三郎却是个十分讲道理的人,每次看到他们挨训都会为他们出头,几次三番下来,他们就对他言听计从了。
在他们勤劳的双手的打理下,那一大堆煤块很快就被敲碎了,张文远又让他们把煤渣子挑了出来,然后弄到碾盘上去碾碎。
李大莲见他用新碾盘去碾煤炭,心疼得差点儿哭了,但张文远根本不为所动,她没办法只好跑去告状,没多久张母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看到已经变得黑乎乎的碾盘也差点儿哭了出来,“三儿,你到底要干啥啊,这碾盘装了还不到一个月,还是新的啊,你咋弄来碾石炭啊?”
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社会,张文远可不能像对待李大莲那样粗暴地对待老母亲,只得耐心地解释道,“没事没事,以后这个碾盘就用来碾石炭了,我再给你弄一个新的碾盘专门碾米粮不就行了吗?”
张母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但一看到被碾得稀碎的石炭又心疼了,“你把石炭都碾碎了以后咋烧啊?”
见其他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张文远嘿嘿笑道,“放心吧,我这样做是对这些石炭进行深加工,不仅可以烧,还会烧得更久,火力更旺呢。”
张母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不说话了,这两个月他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了,他不仅提炼出了精盐、黄糖,还发明了纺车,又重新修了房子,虽然还是没生出孩子来,但却多了一个浑家,至少在向那个方向努力不是。
在他的操盘下,张家的生活蒸蒸日上,他们三兄弟也不吵架了,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正是她希望看到的,想到这里她就没意见了,“算了,算了,随你吧,只要你赔俺一个就行了。”
在两个壮劳力和一头驴的辛勤劳作下,煤块很快就变成了煤粒——这个时代技术水平实在太低了,根本不可能做成煤灰——张文远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让他们收集起来,称了一下重量,按照三比七的比例加入黏土和石灰。
“现在就可以用这个机器了!”
煤粒搅拌均匀以后,张文远把蜂窝煤机交给两个壮汉,自己也拿了一个,“看好了,我怎么做你们就跟着怎么做!”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堆黑乎乎的煤粒很快就变成了一排排均匀可爱的煤饼——说是煤饼其实也不太像,因为厚多了,中间还有十个眼儿,仔细一看和蜂窝倒有些像,难怪要叫蜂窝煤的。
“这就是你说的蜂窝煤?”张母迟疑地问道,“能烧得燃?”
“当然烧得燃!”
张文远见老娘已经弯下腰作势要去拿一个到灶膛里去烧,连忙制止了她,“先别急啊,现在还不行啊,要等它干了再拿去烧,还有专门的炉子呢。”
听说还有专门的炉子,众人就更好奇了,但张文远却没心思解释这些了。炉子还要几天时间才做得好,到时候蜂窝煤也晾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再演示给他们看也不迟。
交代完两个工人以后,张文远就没心思待在这里了,洗完手就又一头扎进书房去画学校的规划图。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办学校了,那就应该行动起来,自己现在有钱有势有人,做这些事根本没难度,只要动动嘴就行了。
这个时代的学校很简陋,只要有一间房子就行了,教室也没那么多讲究,因为私塾一般都是小班教学,人数不超过十人,黑板、粉笔这些都不需要,只要有课桌和戒尺就行了。
这种教育模式的优点是效果很好,是典型的精英教育,缺点是效率太低了,不太符合张文远这个后世人对效率的极端追求。他决定直接照搬后世的学堂,把夸美纽斯的发明据为己有,让大宋朝的孩子们提前体会一下他义务教育的酸爽。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画好了学校和教室的平面图,张文远再次找到李二,让他抓紧时间打造一批课桌和板凳出来。
“除了这两样东西以外,你再给我做一块黑板。”
李二见他真的要办学校,心中欢喜不已,答应免费给他打造桌椅板凳,只收材料费,不过一听说他要做一块黑板,他就懵了,不解地问道,“俺小时候也上过几天学,没看到学堂里有黑板啊,你做这样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有啥用?”
“当然是用来写字啊!”
张文远见他不明白,就耐心地解释道,“咱们把黑板挂在教室的墙上,先生上课的时候就把要学习的字写在上面,然后先生就在上面教,学生在下面跟着读和写,这样岂不是一目了然?”
李二觉得这种方法很不错,当即应承了下来。
有了黑板就必须得有粉笔,张文远又去找石灰,自己亲自试验粉笔的做法。其实做粉笔最好的材料是白垩石,但他懒得去找,干脆就用石灰替代了。除了石灰以外,还要加上粘合剂,可以用石膏或者水泥,鉴于他十分懒惰的性格,就只有用石膏代替了。
前前后后忙了两天,世界历史上第一款t0版的粉笔就做出来了,虽然很丑也很臭,但毕竟实现了零的突破,张文远还是很高兴的,取了一根在石头上写了两个字,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嗯,不错,不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张文静刚把学校用地的问题解决了,见他弄了几条石灰出来,不解地问道,“你做这个有啥用呢?”
张文远见他一脸邀功的表情,就指着写出来的世界上的第一个粉笔字,笑道,“这是教具啊!”
张二郎刨根问底道,“教具是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文远无语,“走,去看看你的学校!”
学校就在他和张文宁的小院中间,正好方便他们两家的孩子读书,不过与张文远家离得也不远,以后他有孩子了也不用早起。
见他要去现场考察,张文静不以为然地道,“还是一块荒地呢,有啥好看的。”
“就算是荒也要去看看!”张文远道,“我还要根据地形调整图纸呢。”
这个老三自从在阎婆惜的肚皮上晕过去一次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张文静虽然无奈,但他有要求,也只得带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