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州一倒,小贵子可是吓坏了。
迎风是个闷葫芦,在小贵子百般威胁恐吓下,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夜奔至玉龙雪山,好在过了一晚上就到了地方。
可雪莲生长在高处,若非武艺卓绝之人,怕是很难拿到。
派上去的几个影卫都受了伤。
谢云州神色沉了沉,决定亲自上去。
迎风自然不肯,怎么都不让谢云州上去。
无法,最后是谢云州与迎风一同上了雪山顶。
在最高处,谢云州终于看到了那只雪莲,但是它生长在悬崖陡峭之处。
他兴奋去摘,没曾想脚下不稳,人就跌向山谷。
好在,好在迎风及时拉住了他。
两人在陡峭的悬崖边上磨了一个多时辰才上来。
待谢云州长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到簌簌的动静。
待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白雪已经覆了上来。
是雪崩。
千钧一发之际,谢云州将迎风推开,而自己却被埋入了雪堆里。
饶是迎风是个闷葫芦,他也神色慌张起来。
可谢云州用尽力气说出的话却是,“去将雪莲送回去。”
迎风哪里肯。
好在所有的影卫都上去了,直到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谢云州从雪堆里救了出来。
然而,他全身已经冻僵了,呼出的冷气都能结冰一般。
谢云州哆嗦着唇,依然不忘吩咐,“走,现在就回去,快回去!”
谢云州本身身子骨就没大好,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忧思成疾,历经这一次,身子骨更差了。
即便如此,在当夜,他们一行人跑死了八匹汗血宝马,一路上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沈知珩还是死了。
小贵子担心坏了,一步不离的照顾着谢云州。
看着昔日英俊非凡的主子,如今被情所困,身子骨也折腾成这样。
小贵子那个心哦,那个一个心疼。
趁着没人的工夫,他也是止不住的抹眼泪。
谢云州病了,还发烧,一整夜都没有清醒过来。
反倒是另一厢,姜雪落被谢云州击晕之后,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但是她睡的很不安稳,往往种种快速在脑海中展现着。
她忆起和沈知珩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痛苦的,不舍的,等等一切过往。
直到画面再次转向沈知珩,最后他与自己依依惜别的模样。
“不要啊,不要!”姜雪落倏然惊醒。
她擦了擦自己的面颊,发现满脸都是泪水。
可是无论她怎么擦,泪水好似都擦不完一样。
心口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痛的她快要窒息了。
她止不住的落泪,这一刻她所流下的泪水,要比她这十几年来流的还要多。
她无法抑制住自己落泪,只能捂住胸口的位置,那里好痛,好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平复住剧烈起伏的胸口。
她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处,只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约莫到了子时的时候,守夜的紫川来看姜雪落,忽然发现人不见了。
紫川吓坏了,赶紧让人一起去找姜雪落。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在隔壁的房间里找到了她。
那里还睡着沈知珩,看到姜雪落的时候,紫川吓了一跳。
她有些瘆瘆的走过去,“公主,您这是……”
姜雪落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沈知珩的手,一边帮他理着衣襟。
她声音很平淡,只回道:“无事,阿珩最喜干净,我只是想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
紫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妥,于是问道:“公主,要不奴婢来吧?”
姜雪落却依然语气淡淡,“不用,阿珩最希望我送他最后一程。”
紫川终于放心下来,看来公主是彻底认清驸马已死的事实了。
翌日,礼部的官员便开始张罗起沈知珩的身后事。
姜雪落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她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任谁都觉得她不过是因为伤心过度。
沈夫人在得知自己儿子死去的消息时,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人救起之后,她便开始嚎啕大哭。
“你个扫把心,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了他!”
“你还我的珩儿,你将珩儿还给我,你将他还给我!”
“我的珩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让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娘可怎么办啊?”
看到的时候,沈夫人上去就要掌掴姜雪落,有众人拦着,自然打不到她。
姜雪落走过去,轻声唤了声:“母亲。”
“你不要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你把我的珩儿还给我,你将他还给我啊。”
沈夫人哭闹不止,宫人们只能极力制住她。
之后的事情,便是按照驸马之仪安葬沈知珩。
虽然二人的大婚之仪并未走完,但是姜雪落执意要让沈知珩作为自己的夫君。
她抱住灵牌,换上了白衣,整个人素洁神圣,宛若冰雪仙子一般。
自始至终,她都没在落一滴泪。
这在明帝等人看来,倒是松了一口气。
心想姜雪落应该是接受了沈知珩已死去的事实了。
中间谢云州醒了过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去看姜雪落。
隔着远远的,他看向姜雪落的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挂怀。
到了第三日,便是沈知珩落葬的日子。
在他的棺木落下去的时候,姜雪落原本淡漠的面色上终于有了裂痕。
她抱住沈知珩的灵牌,将其贴在脸上,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道:“阿珩,我来陪你,你等我。”
下一秒,在众人猝不及防下,姜雪落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心口的位置便狠狠刺了下去。
“公主,快来救公主,快来人啊!”
在场一片慌乱。
直到一个人影忽然冲到了前头,谢云州已经将姜雪落抱在了怀中。
姜雪落呼吸渐渐浅了起来,她看着谢云州的眼神中无悲无喜。
可男人却死死拉住姜雪落的手臂,他咬着牙,眸中尽是痛惜。
“姜雪落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你若是敢死,我一定要大理的臣民为你陪葬!”
姜雪落看着谢云州的面容,只觉得渐渐缥缈。
她好冷,她用力抱住沈知珩的灵牌,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三日后。
姜雪落慢慢苏醒过来。
谢云州这三日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姜雪落。
所以,姜雪落第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正是谢云州。
女子眸光流转,眼中如闪烁着星辰一样,纯洁懵懂。
谢云州的心立刻提了上来,他紧张的握住姜雪落的胳膊。
“落儿,你怎么样?”
姜雪落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盯着谢云州,“你是谁?我又是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谢云州手上微顿,再次看向姜雪落时,便带上了一抹审视。
姜雪落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与我共处一室,请问你是我的夫君吗?”
谢云州眼眸一跳,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他听到自己说,“是,我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