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好啊武县尉!”
阳谷知县武林莅临城外窝棚,亲自坐镇指挥,代理县尉武洪带步兵马兵及弓手,抓捕倒卖人口罪犯五人,四人拒捕身死,解救被拐女子十三人,男童女童各五名,暂时接入居养院和育婴堂安置。
县衙给出奖赏一百贯钱,按功劳分配。
知县武林往这一站,连请功报告都想好该怎么写了。
“大人,缴获铜钱三百贯,银子一百余两,各种兵器十二把。”
衙前吏王丁低声汇报:“另外还有黄金三两五钱。”
“这么多钱?”
武林微微一怔。
“这些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钱的主,走到哪都把钱带在身边才放心。”
王丁阴恻恻地道:“只要将那牙子上大刑,指不定还能问出藏钱的地点。”
“好,交给你处理,钱都押回县衙,记得盖好。”
武林叮嘱完,又道:“银子余多少俺不问,你们拿去分了。”
“谢大人。”
王丁心头乐开花,一百五十两银子,他直接就能得五十两。
分?
开什么玩笑。
王丁还得照顾李甲留下的寡妇呢。
一番折腾下来,除了那被动刑逼问藏钱点的人牙子不开心外,其余皆大欢喜。
就连程工也分到五贯钱,还有了根基和身份。
武洪想要在阳谷县发展,那些积年老吏和官员都有了各自的圈子,他只能依靠外部新人才行。
郓哥也得了十贯钱,回家安置老爹。
安利成和刘魁每人十五贯钱,身上的更重了,但却乐此不疲,还是武洪劝说下,才去兑换了银子,方便携带。
“为县尉贺!”
晚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急于表现的程工起身举杯。
武洪跟大家一起喝干一杯,全都擦着嘴落座。
“话说县尉那一脚是真的犀利,我没反应过来,就被踢中了脚后跟。”
程工说着拱了拱手,“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我的命以后就是县尉的,没的说。”
武洪哈哈一笑:“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兄弟们都各有建树,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做大做强。”
随即又是一番夸赞和唏嘘,就连今天始终有些茫然的郓哥,也跟着笑起来。
尽管还是有些后怕,可十贯钱到手之后,他只想什么时候再去插人牙子。
武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然,包括武洪在内的五个人都没妈了。
但不妨碍回家。
武洪这个现代人灵魂,今日也是小小的有些触动,需要小潘同学宽广的胸怀好好慰藉一番。
“大郎回来啦?”
王婆在门口露出招牌的笑声:“哎哟要老身说啊,大郎现在可真是出息了,连炊饼都不用卖了,县太爷跟前红人,真是厉害啊。”
“我就喜欢听女子说我厉害,但王干娘你除外。”
武洪有些揶揄地看了眼王婆,踢着小短腿径直回家。
王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不担心跟西门庆的关系暴露,而是担心她雇凶杀人这事暴露出来。
那可是要人命的。
‘贾婆子怎么办事的?平日里吹嘘的厉害,竟然在三寸丁跟前翻船?!’
王婆心里只敲鼓,好在她打听到贾婆子直接死了,只有一个活口关押在大牢。
她只跟贾婆子接触过,应该无事。
王婆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很无奈,白白亏了五两银子啊。
在这之前,她本想攒十两银子,打一只银镯子,再做一套体面的寿衣。
但现在她不但想要八百亩地,还想老蚌生珠。
有个接管她茶楼的后人,那样死也瞑目啊。
王婆忽然想开了。
可惜西门庆最近养伤。
她现在已经看不上老银匠了。
关了茶楼,王婆向西门府走去。
“是你?”
门子洪爷一看是王婆,下意识地就有些厌烦。
王婆梗着脖子,说道:“老身要出城办事,你家主人说过了吧,老身任何需求你们都得照做?”
“有事便说,俺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洪爷无奈说道。
“要一架车,马车牛车都行,不用车夫,老身自己会赶。”
王婆老神在在地说道。
“等着。”
洪爷懒得再废话,气呼呼地去套了牛车交给王婆:“草料都在车上,记得喂,还要喂水。”
“当老身傻不成,哪有牛不找水喝的?”
王婆翻了个白眼,牵着黄牛就走,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
出了城,天色大黑,王婆点了灯笼挂在车沿上,盘坐的裙摆旁,一把雪亮的柴刀反射着光芒。
牛车速度慢,胜在稳当,王婆一脸阴鸷,七拐八绕,路上还有几只野狼跟梢,但王婆点了一根香,拍出一蓬花子药粉,那些野狼就悄然溜走了。
总算在半夜时分来到了下马桥村。
王婆没停留,朝山里走去。
天色微亮之际,王婆面前是一个寨门。
黑风寨三个字十分惹眼。
“站住,干什么的?”
守寨门的小土匪一下子来了精神,端着扎枪拦路。
恍惚间才想起来,沿途还有两个暗哨,咋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就到了寨门?
一时间如临大敌。
“孩子别怕,老身不是外人。”
王婆笑呵呵的说道:“告诉你们寨主,就是他干娘来了。”
“嗯?”
土匪一皱眉:“俺们这有三个寨主,你说的是哪个?”
“什么时候多了寨主?”
王婆嘀咕一句,道:“老身找王彪。”
“哦,那是大寨主。”
土匪打量了一下王婆:“你在这等着,别乱走。”
王婆也松了口气,万一寨主换了人,她可就白跑一趟了。
“哒哒哒……”
不多时,马蹄声响起。
只见一络腮胡汉子策马而来。
还不等靠近寨门,便大笑三声:“哈哈哈,干娘别来无恙啊?!”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壮。”
王婆下了牛车,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哎呀老喽,真怕过几年就看不到你喽。”
“看干娘说的,谁不知道干娘年轻时那可是阳谷一枝花。”
王彪与有荣焉的模样,笑道:“若非干娘,俺当年就要病死,还是干娘的一碗汤药救命。”
他拍了拍胸膛:“干娘此番前来必有要事,俺知道你着急,但是先别急,进山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