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文渊夫妇还沉浸在柴瑾煊刚才的一番言论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边慕婉凝拉起小平安就要遁走的意图!
“谁能想到,素来雷厉风行、严正不屙的定国公,竟养了个一心痴迷情爱的儿子呢?”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吱声的太子苏明川,突然嗤笑一声开了口。
众人闻言,一时间竟又陷入了沉默。
“表弟这是瞧不起我咯?既然如此,那……表弟又因何出现在湖州、出现在这里?”
柴瑾煊丝毫不受太子之言的影响,反而是眯着眼,笑盈盈地看向了太子。
太子被柴瑾煊拿话一噎,正准备开口解释,说来湖州,是为了祭拜外祖一家,岂料下一瞬,柴瑾煊又好死不死地开了口。
“表弟可别跟我说,是特意为了祭拜先人哦!这每年祭拜先人的节日那么多,表弟因何选了这么个前不靠清明,后不靠中元的日子,你当我不清楚个中缘由吗?”
柴瑾煊这话说的直白,在场的人,又个个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
太子面色一僵,一时间也想不出个什么话来呛回去。
倒是一旁的李嬷嬷,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见她微微一笑,和蔼地看了看柴瑾煊:“世子这话儿说的,本也没毛病。只是咱们家殿下,您也是知道的,日理万机的,哪里能刚刚好凑巧在清明和中元有空闲?这不,刚好眼下得空,这才得空回了一趟湖州。”
太子是储君,日理万机,没毛病。李嬷嬷也算是实话实说。
太子的心思,天知地知,李嬷嬷知,柴瑾煊亦知。只是眼下,李嬷嬷既递了台阶下,柴瑾煊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于是,他看了一眼太子,而后淡淡一笑,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小满,今日既然大家都在,为父就问你一句实话,你之所以抗拒回湖州相看婆家,可是为了柴世子?”
赵父这话问的直白,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宝贝女儿之所以肯跟他们回湖州,多半也是存了同柴瑾煊置气的意思。而她之所以同柴瑾煊置气……定然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他!
“我只是不想……随意将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赵予安虽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爹爹的话,但是她这话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
她是喜欢柴瑾煊的。
“为父知晓了。”
赵文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旁的。
这时,恰逢沉香来禀,说是饭菜摆好了,可以用晚饭了,赵文渊立刻摆摆手,请众人入席。
来者是客,赵文渊也叫人给柴瑾煊加了座儿。
等众人皆落座后,赵夫人便招呼着大家用饭。今日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生辰,赵夫人也不想闹的不好看,也因此,她对柴瑾煊说话也客气了些。
刚刚开席没多久,沉香又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夫人,老爷,不好……不是,又有人来了!”
沉香急的满头大汗,连带着说话都直喘粗气。
“又怎么了这是?”
望着冒冒失失的沉香,赵夫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暗暗将沉香责怪了一通。
“门口……门口来了……来了几人,说是……说是来给咱家小姐贺生辰的,可是……可是奴婢瞧着她们眼生的很。但是……但是她们其中有一人说,她是……是前湖州知府之女姬海燕!奴婢不敢大意,请她们稍后,就跑来通知夫人了……”
沉香咽了咽唾沫,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前湖州知府之女?我不记得先前咱们家同官府打过什么交道啊?老爷,您认识姬知府吗?”
赵夫人捏着帕子,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自己的夫君。
“虽不曾打过什么交道,但……早年间咱们家做生意时,也确实在官府那边打点过……只是……前知府?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交情?”
赵文渊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女儿觉得,这位姬小姐,怕不是冲咱们家来的,怕是……冲苏公子来的吧?”
彼时大厅内,有几个布菜的下人,是原先在老宅的仆从,他们并不知晓苏明川的真实身份,故而,为了不暴露他,赵予安便改口称呼其为“苏公子”。
“表弟回了一趟湖州,还能有这等艳遇呢?恭喜恭喜啊!”
柴瑾煊喜滋滋地抱拳作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可没能逃过赵予安的眼睛。
哎……这人,竟然还这般小心眼儿的?
太子冷下脸,没有应声。
见状,沉香也是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去门口请那几人进来了。
“罢了,来者是客,请她们进来吧!”
赵文渊又是一叹气,他不想得罪官府的人,哪怕对方只是前知府的家眷。
沉香得令,飞快地跑了出去,很快就将人给请了进来。
“表叔、表婶,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等沉香将她们带进来,赵予安他们才发现,除了姬海燕之外,还有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女。
少女刚一进来,就朝赵文渊夫妇行了礼,开口便唤“表叔、表婶”,搞得赵文渊夫妇一头雾水。
“你是……”
赵文渊和自己夫人对视一眼,愣是没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表叔,我是芳蕊啊!您不记得了?前些年,您回乡祭祖时,咱们在老祖宗墓前,见过的。”
少女很是自来熟的样子,热络地走上前同赵文渊夫妇攀谈。
“芳蕊?我想起来了!哎呀,你都长这么大了?我竟没认出来你!”
很显然,赵文渊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小满,快过来见见你……远房表姐赵芳蕊。”
赵文渊刻意加了“远房”二字,亲疏远近,可想而知。
“哎呀,这就是妹妹?长得可真好看!难怪都说京城的水土养人!记得幼年时见妹妹,长得又黑又瘦,跟小猴儿似的。如今也是个标致的大姑娘了!”
赵芳蕊拉着赵予安的小手,又揉又捏的,将赵予安的手捏的通红。
“这位姐姐长得也好,鼻子是鼻子的,眼睛是眼睛的,就是……长了一张嘴,可惜了!”
要比阴阳怪气怼人的功夫,赵予安可不输任何人。
话落,赵予安反手一握,将那赵芳蕊的双手,死死地钳制在手心里。她虽有时候娇弱了些,可这些年,偶尔也跟着玉竹练练拳脚,比普通闺阁女子的力气,可要大得多。
瞧,赵予安只是稍稍用力握了握,赵芳蕊的脸,便瞬间变了脸色!
弱鸡,也敢欺负我?
赵予安心底十分不屑,可面上还是端着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
“这位姐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大夫?”
赵予安眨巴着一双杏眼,目光诚挚的很,谁能看得出她眼底的戏谑和得意?
“我没事,多谢妹妹关心。”
赵芳蕊咬着牙,将自己的手,从赵予安的手里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