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居。
当赵芙蓉领着赵家母女赶到飞燕居时,恰巧被一只迎面而来的瓷杯给砸到了。
“哐啷”一声,是瓷器落地砸碎的声响。
“姑母!”
“大姐!”
两声惊呼,分别来自于赵母和赵予安。
赵芙蓉捂着额头,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还好,还好,只是有些红肿,未曾破相。”
赵母急急上前一步,拉下赵芙蓉捂着额头的手,一边察看其伤势,一边心疼地替其按揉着。
赵芙蓉与赵夫人的关系,素来还算和睦,因此,眼下见赵芙蓉被伤着,赵夫人也是真心实意的心疼这个大姑姐的!
“又在胡闹些什么?”
看着满地的狼藉,赵芙蓉的脸色,实在好不起来。
“夫人……是小姐……她……”
飞燕居的奴婢跪了一地,个个身上都挂了彩,瞧着,着实狼狈。
听到婢女支支吾吾的话,再看她们个个身心俱疲的模样,赵芙蓉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一定是苟碧燕又作妖了!折腾不了父母,就开始折腾起家中下人了!
这德性,还真跟她那个无赖刻薄的爹一个样儿!
赵予安撇撇嘴,眼里闪过讥讽,碍于在长辈跟前,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不屑。于是,只得佯装劝慰,实则开始刻意拱火。
“姑母别生气,表姐身子不适,定是府中下人照顾不周,才引得表姐动怒。”
赵予安上前几步,拉住赵芙蓉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宽慰道。
“她身子不适,就该拿下人撒火吗?她如今这副鬼样子,还不是她自己作的孽?”
赵芙蓉越说越气,当下就跨大步朝屋里走去。
赵予安按捺住情绪,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知女莫若母,赵母又岂会猜不出赵予安此刻心中所想?于是,她睨了赵予安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告诫。
见状,赵予安赶忙收敛住笑意,而后低下头,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母女二人屏气凝神,提步跟上赵芙蓉。
屋内的情形,比屋外的还要糟糕,脏乱的地面,让人几乎无法下脚!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直扑而来,引得赵家母女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小姐没有喝药吗?”
望着屋内,端着药碗瑟瑟发抖的婢女,赵芙蓉蹙眉问道。
“小姐……小姐不愿意喝药……”
婢女战战兢兢地回话。
天知道这个苟碧燕有多难伺候!
“娘,我不喝药,我不要落胎!”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苟碧燕依旧不肯喝那落胎药。
赵芙蓉皱着眉,瞥了一眼那沾了血的床单,然后冷哼一声:“呵,如今,由不得你喝不喝了,这孩子,保不住了!”
昨晚,苟碧燕便有小产的症状,可她不仅不肯及时喝药,回来后,还百般闹腾!便是铁打的胎儿,也留不住了!
“娘,你为何非要逼我?”
苟碧燕倔强的脸上,终究还是落下了两行泪。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非要留下这个孽种?”
赵芙蓉此话一出,苟碧燕再次噤声。
“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维护那个人吗?你若早早儿的告诉娘,那人是谁,娘也好早些为你打算!便是让你带着身孕成了亲,也好过此时,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还连累了苟家上下!”
自己的女儿,又如何能真的狠下心不管?
一开始的时候,赵芙蓉确实有过动摇,想让苟碧燕留下这孩子,只要她肯交代出腹中胎儿的生父是何人,赵芙蓉便可以厚着脸皮子,遣了媒人,去对方家中议亲。
然而……苟碧燕却是牙关紧咬,执意不肯吐露实情!不管赵芙蓉和苟不仁夫妇俩,如何规劝,如何责骂,苟碧燕始终垂眸不语!
“或许,表姐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赵芙蓉母女二人剑拔弩张之时,赵予安突然开口,适时打圆场道。
“难言之隐?还有什么是比她未婚先孕,还要更‘难言’的吗?”
赵芙蓉气红了眼,却又拿苟碧燕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
赵予安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自然清楚苟碧燕为何不肯如实交代。毕竟……此事与苟不仁,还有些关系!倘若苟碧燕当真说了实话,只怕苟不仁和赵芙蓉的这段婚姻,也快要到头了!
思及此,赵予安心念一动,遂伸手,扯了扯赵母的衣袖:“娘……您附耳过来……”
赵母不明所以,虽目露疑惑,但还是微微倾身,侧耳凑了过去。
赵予安在赵母的耳边,如此这般的低语了几句。赵母脸上的惊疑,越发的明显了!
这……
“大姐,借一步说话。”
听完了赵予安交代的事情,赵母端直了身子,稍稍缓了缓之后,就提步上前,拉着赵芙蓉的手,轻声说道。
现下,赵芙蓉正被苟碧燕气的发懵,也正想着喘口浊气呢!恰好赵母拉着她,准备同她说些话儿,她便顺势走了出去。
“什么?桃花巷?派人去桃花巷做什么?”
赵芙蓉满脸困惑,怎么平白无故的,让她派人去桃花巷?
赵母不好出卖自己的女儿,遂只能斟酌着开口:“或许那里,会有关于碧燕腹中胎儿生父的消息。”
什么?!
听到这话,赵芙蓉再也无法冷静了!她立马大手一挥,招来几个壮实的家丁,准备亲自带着人去桃花巷堵人!
“如此大张旗鼓,只怕会将人给吓跑了!”
赵母有些头疼地说道。她的宝贝闺女,只是同她说,让她叫赵芙蓉遣人去桃花巷,却并没有明说,去桃花巷所寻何人!
桃花巷那么大,住户又那么多,究竟要去堵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