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其实并不喜欢带人去参观他的家,作为豪门儿媳,他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现在如此落魄且拮据的生活。
他但凡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办法,也绝不会将自己的伤口扒出来,公之于众。但现在乔松茂还在乔氏老宅,所以还是不得已带着众人一起回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老旧小区。
长荣市一整个冬天都下不了几场雪,总的来说还是属于南方地区,因此大部分的房屋都不可能安装暖气。
这样的老旧小区,自然也不可能。
小区之中绿植萧瑟,道路两旁堆满了肮脏的雪块,应当是早上物业公司才打扫过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慕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打开单元门的时候,蒋雪还是再次试图劝阻道:“要不就别上去了吧?我住在十六楼,但是现在电梯坏掉了……”
这幢楼是典型的点式楼,周围一圈的房屋中间围着三部电梯。其中两部已经坏掉很长时间了,最后一部勉强能用的,也是三天两头就要坏一次。
闻言,乔光霁看向一旁慕雅懿的父母,不置可否。
慕雅懿却垂眸思索一会儿,还是说道:“上去看看吧?”
蒋雪轻叹了口气。十六楼的台阶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怎么都攀登不完。几人好容易才气喘吁吁地到达他家门口。
他拿出钥匙来开门,仍然十分愧疚地解释:“这里的物业都比较老化,电梯几个月就要维修一次。本来昨晚坏掉的,物业说今早来修,但因为下雪了,很不方便,所以又延迟了……”
慕父只紧皱着眉头,等他开门。
点式楼的好处就是各种各样的房型都会有。蒋雪的小房子就被夹在一个角落里,只有一房一厅。
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家中也算是一尘不染。就算乔松茂的玩具不少,但都被井井有条地收拾了起来。
只是也仍然能看出,蒋雪的条件并不宽裕:布艺沙发看起来已有些旧了,电视柜的漆面也有所磨损,而乔松茂的玩具看起来,也同样十分廉价。
沙发旁边有一个取暖电炉,已有些旧了,应该是经常使用。这里没有暖气,除此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
慕父长叹了口气,问道:“乔光曜就是这么对你们父子的?”
蒋雪稍微迟疑,说道:“我大学毕业后就和乔光曜结婚了,他不让我工作,所以我没什么存款。离婚后他给了我一些安置费,买了这套小房子就没多少了。但我会去找工作,好好养大我儿子的。”
慕母却直接大声说道:“不行!我绝不能让雅懿和他结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雅懿嫁给这种人渣!”
慕雅懿则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袖,小声安慰着。
乔光霁在此时站了出来:“叔叔阿姨,给我一次帮助雅懿,也帮助我自己的机会吧?”
慕父气得连手都在发抖。终于沉声说道:“好。但我也有要求。我们夫妻俩现有的股份都在雅懿手上,如果你真的做到你所说的,帮助慕氏重回巅峰,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雅懿也肯定会让出一些股份给你。但如果你只是贪图他手中的股份……”
乔光霁笑着摇了摇头:“一分都不用给我。是我欠雅懿的。”
于是,一个星期后,乔光霁接任慕雅懿的父亲,正式成为了慕氏的首席执行官。
除此之外,他甚至带走了林杉。
自从那段录音被曝光之后,乔氏的股价一直在跌,乔光曜趁机掌权,整个乔氏都有山雨欲来之象,只有林杉还在苦苦支撑。
在财经新闻爆出他带走林杉,一同走马上任慕氏首席执行官的时候,乔氏的股价再次遭遇大跌。
为此,乔老爷子甚至气得直接打电话给他,责骂道:“乔光霁!你还是不是乔家的人?!”
乔光霁只微笑着回答:“我姓乔,怎么不是?”
“你表哥都已经与慕氏说好,年后就迎娶慕雅懿,分明可以将慕氏完全合并!你现在这么横插一脚,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问过雅懿了,他说不愿意嫁给表哥,一切都是表哥逼他们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到底是乔氏的集体荣辱重要,还是一个外姓人重要?”
“外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乔光曜夺走了我手中的股份,把我从乔氏赶了出来,我总得有工作,总得找个容身之地吧?无非是慕董慧眼识珠,不嫌弃我肚子里多了个东西,反而给了我一个机会。怎么这么点事就把您给吓成这样?我有那么重要么?”
那边老爷子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却冷笑两声,继续说道:“再说了,乔氏股价大跌,难道全都是因为我走马上任慕氏?我如果这么重要,为何又要趁我落难落井下石,恨不得把我完全赶出乔氏才好?”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怒骂:“好,好!你要走就走,把你母亲手中的股份也还回来!还有,把林杉留下!”
乔光霁的手机是开了免提的。在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一旁的林杉一眼,却见林杉目不斜视,古井无波。
于是微微笑道:“您在说什么呢?林杉一直是跟着我的。再说了,您知道林杉也是Enigma么?乔光曜曾说过,我有的是本事勾引Enigma,那就当林杉也被我勾引了吧。”
“你——!叫林杉接电话!”
林杉于是走上前来,沉静地说道:“多谢乔董抬爱。但乔哥在哪,我就在哪。”
“你就这么甘心当乔光霁的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话音刚落,乔光霁笑道:“外公,我手机进电话了,先挂了啊。来电是乔氏的某位股东。放心,我会尽量劝他不要放弃乔氏的股份的。”
说罢,也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这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