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关建国正好没有去上学,留在家里面的饭店帮忙。
那天关建国刚刚给一个客人把点的饭菜端上桌,一群年轻人,胳膊上面带着红袖标,就闯进了他家的饭店。
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在饭店里面帮忙的关家人都给控制了,他爹,他爷爷,她娘,无一例外,都被按在了一旁。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饭店里面的东西,锅碗瓢盆,能砸的都砸了,把整个饭店都弄得乱七八糟。
霍霍完以后,那伙年轻人就扔下了一堆烂摊子,扬长而去,只留下饭店里面一堆烂摊子。
收拾完饭店里面的烂摊子,关父已经心生退意,但是关家祖父还是不死心,他还想留在京城,再闯一回,想要为后代闯出来一片殷实的基业,为了子孙后代以后能在京城有一片落脚之地。
于是关家饭店在修整了几天之后,又重新收拾开业。
经常在关家饭店吃饭的那些老饕们,在这几天也知道了这件事,本来都以为老关家从此歇业了,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开门了。
在关家饭店吃饭的人里面也不乏得到消息的人,但是还是有很多不死心的顾客过来光顾。
在重新开业的那天,关家饭店还是很红火,很热闹,即使缺少很多熟悉的老面孔,但是还是很热闹。
本来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件事情就是偶然事件,甚至就连得到消息的那伙老顾客都准备再次过去吃饭,但是又一次的混乱开始了。
这一次不像上一次整条街除了老关家就没有几家被砸的,但是这一次不同,戴着红袖套的红卫兵们,几乎把整条街道的所有商铺砸了一遍,京城的天乱了。
这是老关家饭店第二次被砸,周围所有人都在劝管家祖父离开这里,另谋出路,关父在劝,甚至那些熟悉的老顾客也在劝。
周围所有人都在劝管家祖父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眼下的华夏,还有哪里没有受到波及呢。
于是不死心的关家祖父收拾收拾准备再一次开业,这下关家祖父就不是不信邪了,是魔怔了,陷入了一种死胡同里面,出不来了。
第三次收拾好饭店的老关家在一次重新开业,这一次开业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开业当天,基本就没有顾客敢踏进关家饭店的门槛,只是又几个胆大的进来点了几个菜,就急匆匆的带着做好的饭菜走了,一秒都没敢多留,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这一次开业,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家是早上开业的,红卫兵是下午得到消息过来的。
到了晚上关家饭店就关门大吉了,但是这一次,就没有前面两回那么幸运了。
不知道那群人从哪儿知道了,关家祖父以前在宫里面待过,还给皇帝做过饭,所以这一回,不单单是饭店被砸,就连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被红卫兵带走了。
红卫兵准备明天在公审大会上面批斗关家人,就连十来岁的关建国也不例外。
到了第二天,一大家子人脖子上面挂着牌子,被红卫兵簇拥着带到了附近的一处广场,此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关家人被依次带上去进行批斗,先从年龄大的开始,以此类推。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关家祖父上去,还,没有干什么,关家祖父就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老血之后,就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周围那些年轻的红卫兵们一看这还了得,虽然他们不是第一回干这事,但是第一回碰到这种情况啊。
周围的围观的人群,看到关老爷子吐血昏死过去,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尽管红卫兵极力安抚人群,但是他们的人还是太少了,根本不起作用,很快现场就乱成一锅粥了。
周围看押关家人的红卫兵也都赶紧去维持周围人群的秩序,根本没空搭理他们。
此时不跑,还待何时,关父立马解开束缚自己的绳子,又给自己老婆孩子都解开。
然后关父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看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于是胆大的关父,直接把在看台上面的关家祖父带走了。
在混乱的人群里面,即使有红卫兵看到了,也只能大声的呵斥,但是根本过不去。
于是那些看到的红卫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关家人逃走。
离开这里的关家人,根本不敢回在京城的家里面,他们害怕有人守在那里等着他们。
所以一大家子直接就出了京城,在郊区找了一个村子,现在虽然都开始了混乱,但是这些乡下的村子受到的波及还是比较小。
好在这个村长好心,收留了关家人,还给关家祖父找了村子里面的一个赤脚医生,给关家祖父治病。
但是毕竟管家祖父年岁已高,年龄在这里摆着呢,经这一遭多半是无力回天了,这是村里面赤脚医生的原话。
对此一家人早有准备,但是还是免不了悲伤。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关家祖父,在第二天早晨醒了一阵子。
从昏迷中醒来的关家祖父,可以开口说话,交代了关父几句,还说肚子饿了要吃点饭,这时候村长家刚好做好了早饭,是一些小米粥。
关父听到亲爹想吃点饭,立马就厚着脸皮去厨房和村长要了一碗稀粥。
那村长真是一个好人,关建国和刘青空几人讲到这里,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那村长真是个好人。”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就在关家所有人都以为关家祖父,这是逐渐好转的迹象,那个村里的赤脚大夫就是个庸医,医术不高,糊弄人的。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时候,一碗粥还没喝完,关家祖父就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关父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和关家祖父念叨,正要准备喂完他爹最后一勺粥的时候。
关父抬头一看,他爹已经没了动静,闭着眼躺在炕上。
关父还以为他爹是瞌睡了,老年人觉多,关父原本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