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颜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龙床之上狼狈不堪的厉晏修,感受着内心消散的恨意,只觉身心轻松。
原主恨死了这个害她一辈子的狗皇帝,那她当然不能让对方好过。
想了想,乐颜弯了弯腰,离厉晏修近了些,微笑着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很痛吗?”
她自问自答,“应该很痛吧,毕竟你年纪这么大了才被阉割,比那些小太监要痛上好几倍吧。”
乐颜其实也不懂阉割这种事是年纪大不痛还是年纪小不痛,她只是单纯说出来嘲讽取笑刺激厉晏修而已。
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他会被阉掉,都是她干的。
本来还被乐颜的手指吸引去注意力的厉晏修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瞬间目眦俱裂。
“是你?!”
“你为什么这么对朕!”
难道这个顶替孙乐颜身份的人,是他的哪个仇敌?
他曾经伤害过她?
厉晏修心中又恨又不解,满心复杂的情绪在触及那双含着嫌恶的杏眼时,忽的化为了乌有。
他心气一泄,有些无力地撑在床沿。
乐颜直起身子,叹道:“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凭什么呢。”
“孙乐颜前世是杀了你全家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呢?”
“明明是你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关她什么事?”
“你倒好,给自己立个挡箭牌,把所有的骂名都推给她,自己独享清名,还营造出了个深情帝王的名声,你怎么这么会呢?”
厉晏修沉默不语,只是听着乐颜的话,没有任何反驳。
在乐颜停下的时候,才嗤笑着开口:“原是为孙乐颜来报复朕的。”
他冷笑一声,“朕是帝王,是她的夫,她合该为朕付出一切,为朕承担骂名!”
“啪!”
厉晏修话音未落,乐颜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接把厉晏修的脑袋都扇歪了,只是一眨眼,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厉晏修吃痛一下,舌尖顶了顶腮,血红凤眸看着乐颜,忽的冷笑一声。
“呵。”
“朕不会与你计较,但你也别太放肆。”
抬头抚了抚自己刺痛的脸颊,厉晏修半阖眼眸,张嘴就高声唤人:“高德!”
厉晏修心中思忖,他如今还要养伤,暂时不跟这女人计较什么,且先让高德把人关起来,别让她跑了再说。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根本叫不了人进来。
任凭他高声唤人,在殿外候着的高德也进不来。
“闻督主,能把您的匕首,移到旁边去吗?”
脖子上被架着把匕首的高德讪笑着,完全没有轻举妄动的想法。
虽然皇上一直在叫他,话里的怒气越来越明显,但他现在小命在别人手里,为了自保,还是先忽视了皇上再说吧。
更何况,殿内也就一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弑君的,所以皇上应该是没事的,而他得先顾着他自己才行。
高德识时务者为俊杰,闻颂知也不介意对他好点,便把匕首移开一些,看向影一,道:“进去看看。”
看看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做的。
影一默默颔首,转身就进殿去。
高德安静看着,眼珠子转了转,心头微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怎么觉得,他刚刚想的不太对,皇上好像有点要完蛋了呢?
皇后娘娘 ... ... 该不会真的胆大包天,想要弑君吧?
高德心有戚戚然。
殿内,影一就像影子一般出现在了乐颜身侧,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他那半条命都快没了的皇帝主子,而是乐颜垂在身侧通红的右手。
他眼神一冷,连忙握住乐颜的手,取了随身携带的伤药给她敷上。
顺便低声道:“娘娘当以凤体为重,任何事自有奴才为您分忧。”
比如说,打皇上巴掌这种事,就可以让他或者闻颂知来干,没必要自己上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乐颜闻言,忍不住侧眸看他一眼,深觉他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当着狗皇帝的面就这么说,是生怕狗皇帝不知道他已经决定改换门庭了吗?
不过乐颜没说什么,反正不是好人也无妨,是她的人就行。
他们这边上药上得欢,那边的厉晏修又快被气吐血了。
厉晏修冷眼看着影一握着乐颜的手,恨恨开口:“好一个影卫,这是认不清自己的主子了啊!”
影一一愣,却是看向乐颜,有些卑微地收回手,就要朝厉晏修跪下。
乐颜眼神一闪,内心稍稍无语,这眼熟的手段,让她想想都有谁用过来着?
心中开着小差,不影响乐颜顺着影一的意,当着厉晏修的面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对厉晏修跪下。
再回头看着厉晏修,冷声开口:“主子?你也配?”
她抬手就把影一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一张跟厉晏修一模一样的面容展现在他眼中,惊得他眼睛睁大,“放肆!”
怎么会?!
影一的脸 ... ...
厉晏修猛地回想起来自己有个孪生兄弟的事情。
他心慌意乱,不是说他那弟弟出生时就被掐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厉晏修看着影一,咬牙开口:“你到底是谁?!”
影一扬起一双跟厉晏修一模一样的凤眸,闻言满是嘲讽地看着他,“皇上以为呢?”
孪生兄弟,凭什么只有他背负着这一切痛苦,而另一个人,却一无所知地享受着他触手不及的万事万物。
这不公平!
此时的厉晏修,已经仓皇失措,甚至猜出了乐颜把影一带到他面前的目的,他有些颤抖着朝乐颜伸手,“皇后,你 ... ... 你想做什么?”
乐颜礼貌微笑:“您是天子,我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