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玄公子这几日都没去静心殿呢。”
“看来玄羿公子对娘娘的教学不抱什么希望了呢!嘻嘻~”菁桃偷笑,她是个没什么规矩的,很是喜欢打趣她,她也不恼,偶尔身边有这样一个喜欢大着胆子说话的人也不错。
他喜欢看书,便让他看个够,不来也好,剩的每次她都要紧急瞬移过去。
阿乐爬到她的腿上,吃力地把小脑袋靠到桌子上,然后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仿佛是在问她这画的是谁。灵乩笑了笑,又捏捏她的小脸,不慎将那墨汁蹭到了她脸上。
“娘娘在画什么啊?”菁桃伸着头问道。
“阿乐。”她又捏那娃娃的小脸,那孩子似是被捏的疼了,挣扎了一下,又咿咿呀呀叫着娘亲。菁桃很是尴尬的笑了笑,还以为画的是什么小猫小狗呢。
“他最近,都在做甚?”
“常是待在书房的。”至于做什么,琷也不是很清楚。
“宣他到静心殿来。”
玄羿这几日都在修炼那火神纪,火神纪到了第九层会有九道混沌雷劫,他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上次的飞升劫难只能是说他幸运非常,没有被劈死,但这次可就不一定了。有位仙娥突然来通报,说灵乩宣他。这女人,平时他去找她的时候,她两句话打发他,现在他半个月不去,她终于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徒弟了。
他到静心殿时,灵乩正在看折子,应当是圣灵阁的折子。
“我明日要下界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她没看他。
“做甚?”
“见一位老朋友。”
灵乩竟然还有朋友,还以为像她这样性子孤僻的大神是不善结交的呢。“我这几日要闭关。”他道,他那火神纪即将到达第九层,这时候还是闭关比较好。然灵乩并不是在跟他商量:“这是命令。”
原以为她要见到会是像炎帝那样的大神,到了青丘后才知原是一群狐族。这段历史他倒是知道的,九尾狐族乃是先神界之主,后来狐帝沉浸美色,屠戮众神,引得灵乩大怒,直接上九重天杀了狐帝,将这九尾狐族削去神级,全数贬到人界。如今跑到这来看他们,莫不是要念旧情了。
青丘风景甚好,最南边有个很大的涂山城,不过他们二人驾云到附近一小山丘便停了。
“你来这青丘,不去找那狐族之长?”玄羿问道。
“我找他做甚?”说着二人已经见到了那山中小屋。
有些破旧,有的木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毕竟这屋子也建的有几百年了,原以为那白芸早已经拆了重建,没想到还留着。
“你这朋友可真是节俭,我倒是好奇是哪位仙家。”玄羿又道。灵乩没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女子牵着一女娃走出来。那女子仔细审视灵乩,想了半天才记起,连忙跑上前,然后便是热泪盈眶:“您是,您是……”
原来见的不是什么仙家,而是九尾啊。
她越说越激动,索性直接跪了下来:“您是那位神仙姐姐!”
灵乩将她扶起,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已长这么大了,连孩子都有了。那女娃也是九尾,只是现下妖力尚浅,见了生人便是吓得耳朵尾巴都出来了。
“阿若,快,快拜见……拜见这位大人!”
那女娃很是乖巧地跪下行礼:“大人好——”
白芸独自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后来有一次上山砍柴时遇到一受伤的九尾折耳狐,她将那狐狸待会家中治疗,后来才知这折耳遭同类排挤,跑到这深山之中散心,结果不慎从高坡上滚下来,幸得白芸相救才免于一死。而后相处下来二狐便暗生情愫,于是不久便成了亲。
再然后,那折耳狐狸便以私通外族的罪名,被九尾狐族当街打死。
咔嚓。
灵乩没动,但那木桌却是自己碎了一地。白芸见状忙是道歉说木桌老旧,然后便立即收拾起来。
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放到这妖族,也是好不违和。是她错了,她不该将她放到这青丘的,即便都是九尾,不入族谱,仍是异族。
远处的玄羿抱着那小狐狸,他是喜欢孩子的,特别是像这样软软糯糯的孩子。
“那位大人怎么了?”小狐狸问。玄羿见状便是将她抱走,免得灵乩下一刻暴怒吓到她。
若是有一个人,他能以平等之心待天下魔族,能编制法规,予以老弱伤残公正,那他或将有一日,可以带着妖魔族走向强大。
那小狐狸很是聪明,生火咒玄羿只教了一遍,她便学会了。白孤若很是兴奋,举着火苗便是要去给母亲看,玄羿见状便是拦住,告诉她母亲正在与那位大人谈重要的事。
“大人。”白孤若问他,“您是那位大人的夫君吗?”
夫君?!他可不敢当。“当然不是。”
“那你们会成亲吗?”她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很是纯真。
和灵乩成亲?!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更何况,就算他愿意,那位也是绝对不会同意吧。不过孩子都是童真的,于是他摸摸她的头,问:“你觉得呢?”
“当然会了。”白孤若道,“娘亲说,男人和女人相处久了,就会成亲,还会有小孩子。”
“可我们都是神仙。”
她似是有些不懂:“神仙不能成亲、生小孩吗?”
“倒也是……可以的。”忽然感到一阵灵压传来,转头便看见里屋的那位两眼冒光,死盯着他——这么远她也能听到。他还想在说几句,便见她一个闪现到他面前,然后便是一把将他抓起来,脸上有几分红晕:“深山之中,你竟教小孩子使火。”
他笑的很是尴尬:“深山之中,以火防身,最是安全。”
灵乩推开他,然后一个响指熄了白孤若手上的火苗:“点了屋子,岂不危险。”
他还没接话,那灵乩便突然伸手将他拽过来,待他回头之时,那地上已经被劈出一道巨坑。
是混沌雷,怎么说来便来,连个异象都没有。
而此时才天色骤变,黑云压顶,伴随着狂风的怒嚎,天边云层不断闪烁这刺眼的亮光。玄羿正要前去应劫,那灵乩便是一把将他扯到后面去:“进屋。”她眼中闪烁着赤金色的光芒,脚下神印升起,瞬间仙泽澎湃。
玄羿没说话,便是老老实实带着白孤若跑了进去。
火神纪的九道雷劫,她今日接下了。
乌压压的云层翻涌而来,灵乩毫不畏惧,脚踏神印,一飞冲天,那神雷见她要来,那轰鸣之声便是越发的激烈,忽然一道亮光蜿蜒而下,似是要劈向她,却是在最后一刻转了弯直向木屋而去。灵乩见状挥手升起结界,那神雷便是直接劈到了那结界之上。
“姐姐,这样可没意思……快让他出来。”
灵乩挑眉,示意她尽管来。
“好吧,反正规矩都是姐姐定的。”
七道神雷倾泻而下,瞬间照得天光铮亮,轰鸣声更是震耳欲聋毁天灭地,灵乩伸手,一掌接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雷声才平息下去,玄羿慌忙跑出,却见她从天而降,依旧神力澎湃,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那右手一直在不住地渗血。
“灵乩!”他跑过去,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直接握起她的手,“你受伤了……”
她这才注意到手上那一条血痕,竟是惊的瞳孔骤缩——她受伤了。
从开天辟地到现在,八百万年,她从没受过伤。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摆布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那受伤的手包扎好。白芸家没什么创伤药,他这次下界也没带,于是便决定去那涂山城中寻些来。他拉着她出门,她却是一路上都不说话,眼神也有些迷离——难道又被劈傻了?
“我知道你是厉害的,但徒手接混沌,也确实莽撞了些。”他边走边道,“受伤都是正常的,天帝接混沌也会受伤呢。”
她还是不说话,看起来很是木讷——天帝,岂能跟她比。
“涂山城里有桃花酥,你要吃吗?”
她还是没说话,看来这次受伤对她打击很大,可能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了吧。
好不容易买到了金疮药,等他拆开她的纱带时才发现,那道伤口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早就好了?!”
“我是创世神,这小伤怎么用得着金疮药。”灵乩很是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见他慌忙寻找药铺的傻样很是有趣,这才没说穿。
玄羿呵呵两声,又帮她擦掉了血渍:“没事自然是最好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又泛起红晕,于是连忙抽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