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喜脉！”
“当真！”
“千真万确！”
“好，你且去领赏，重赏！”
“谢陛下隆恩！微臣告退。”
...
“有了！有了！哈哈哈哈哈——”
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兴奋地大叫着，而在他一旁的床上，一位妇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慈爱。
“真是的，别吓着孩子。”
妇人略带嗔怪地看了眼男子。
“哈哈，朕老来得子，如何不兴奋。”
“若非先皇留下的祸患让陛下分身乏术，这时候早该儿孙满堂了。”
“不，婉儿，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陛下...”妇人并没有露出想象中那种娇羞的模样，“还请以国祚为重...若是我这胎...”
皇帝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放心吧婉儿，你且好好歇着，朕这就去让御膳房做点大补菜式。”
....
这段记忆...是帝皇家？
如果和言信有关，那么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大概就是言信。
她爹是皇帝...
所以言信其实是当朝公主？
关于我那沉默寡言的三师兄竟然是当朝公主扮男装这回事？
言归正传。
可这时候言信还没出生，我又怎么会看到这段记忆？
安然那里得到的经验，从檀香中看到的，有别人也有自己，和言信有关的都能算作她的“人间”吗？
不等我仔细思考，伴随着眼前一阵模糊，画面再度一转。
......
“怎么会是...女儿呢？”皇帝呆愣着，望着新生的婴儿，像是木头人一样僵在了原地。
床上虚弱的妻子用一种极其恳求的眼神看着他，费力地摇头。
孩子的哭声回荡在两人之间，但随即又被外面突然而至的大雨尽数掩盖。
...
虽然我明白大部分类似于古代架空时间线的设定多少带点重男轻女，但是这明显有些过分了吧。
总感觉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轻女了，这就像是生了个女儿世界就要毁灭了一样。
世界毁灭？
脑海中一瞬间似乎要抓住什么，但是一下子就被接下来的场景冲散了。
...
“母后，喝药。”依旧是熟悉的寝宫，但是这时候的言信已经是是个水灵灵的小女孩了。
但躺在床上的妇人...应该说是皇后吧，脸色似乎越来越差，身体也更虚弱了。
“好，信儿真乖。”
皇后扶着床沿，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接过言信手中的药汤。
“听话有什么用，父皇还是不喜欢我。”
听到女儿那声嘟囔，皇后用眼神让下人们退下，才开口对着言信说：“休得胡说，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可...可父皇他整日整日都见不着人，上回说带我出去玩，临时又把我给老师学写字，自己不见了。”
“你父皇太忙了，他不仅仅是你的父皇，还是这天下百姓的皇，信儿，你要高兴才是。”
“哼...信儿不高兴。”言信撅着嘴一脸生气，但又带着些难过。
“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信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是，不是信儿说的！是是...信儿听李叔叔说的！他说父皇天天都去找别的女人...”
“李叔叔？哪个李叔叔？”
“就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胡子长长的，长得胖胖的李叔叔。”
“这个李石宰...咳咳咳...”
“母后！母后您没事吧，信儿不说了，信儿不说了，呜呜。”言信抱着皇后一通大哭，听到里头咳嗽的动静，外面的下人也是赶了进来。
“乖，母后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信儿先去完成今天的课业吧，到时候母后找你父皇聊聊。”
......
这段记忆到这结束。
言信不受皇帝重视。
言信的母亲病重，而且我猜是在生下言信之后才那么虚弱的，不然要是皇帝想要个儿子继承皇位肯定不会去找所谓“别的女人”。
不过为何非要等到言信出生之后才去要儿子？
他就这么确认言信一定是男性吗？
还有，言信这时候已经有八九岁的样子了，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
若不是言信出生了，我都怀疑这个皇帝生育能力是不是有问题了。
疑惑越来越多，记忆也一页页再次翻过。
......
“过继？”
“是的，先皇时的乱党处理掉后唯独还余下一子，我打算将那孩子过继来。”
“这影响不好吧？”
“没办法的办法，那个日子要到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人若是非议那便非议吧，朕的军队还能镇得住这江山。”
“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的对吗？”
“是。”皇帝咽了口口水，不复往日俊俏的脸上满是疲惫，“辛苦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明白...信儿马上就要生日了，若是有时间，多陪陪她吧。”
“好。”
......
花园中，言信正在期待着今天的生日，皇后告诉她今天皇帝会陪她一起过生日，一家人一起过生日。
“信儿，信儿，快来见你皇兄。”
“皇兄？”
摘着花的言信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只见自己许久没见的父皇正带着一个没见过的哥哥走了进来。
“父皇！”言信小碎步跑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位是谁啊？”
“他今天以后就是你的皇兄了，今日父皇将昭告天下，等仪式完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没错，能有如此可爱的皇妹，是我的荣幸。”
少年的教养很好，没有高高在上，礼仪举止都无可挑剔，也完全没有对言信表示出敌意 。
“今天...今天？”
言信一把将手里的花糊在二人脸上。
“信儿，你误...”
“骗子！”
随后不等皇帝说完，便跑不见了人影。
言信一边跑一边哭，路上的人即便看到了也当做是帝王家的私事，随便管了可是要杀头的。
而且他们今天可不轻松，皇帝要昭告天下，就算是闲职也得忙起来，更加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了。
不过这些在眼下的言信看来估计是另一番感受。
花园很大，言信只是胡乱跑着，等她跑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来到了一间怎样的建筑门前。
当然，我是看言信一脸疑惑的表情才知道这地方她没来过。
言信朝后面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并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推开了这扇奇特建筑的门。
我的视角随着言信进入了这栋不知道做什么的建筑里面。
里面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即便是门外照进来的光也被厚厚的灰尘蒙住，难以起到照明的作用。
但言信就像是看得见一样，很有目的性地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现在的言信状态非常奇怪，刚刚还哭闹着不停，这时候却安静地像是一个木偶。
片刻后，不知道言信拨弄到了什么东西，地板上缓缓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向下的楼梯。
言信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下去。
这时候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言信不对劲了，可惜我没有任何手段去阻止毕竟这只是一段记忆，发生过的事实。
我只能见证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