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可能是他们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有点懵,站在原地没反应。我们这边坐在地上的同学则开始窃窃私语了,李老师板着个脸,明显不高兴了,这时秦霜说了句别说话了,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播编班的既然是来学习的就别讲话,影响我们表演上课,要是这样你们也别看了,回去吧。”老师见自己的学生还没动,又接着说:“动啊,还杵在那按什么呢,你们考试的时候也是杵在那,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吗?你们考试可不一定是一起搭戏考试的啊,别逼我发火,播编班的人不知道我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别让我发火啊,刚到哪儿了,继续,动。”
表演班的人就开始接着演我们来之前的戏了,看得出演的是农村兄弟吵架的戏,其中一个人带着个军大衣的帽子,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起来,驼着个背,叉着个腿,满嘴陕西调调,很是形象,说起台词来,清晰明亮,跟我们学播音听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那应该就是舞台风吧,现在这间教室就是他们的舞台。现在正在演的是别的学校的,没见过,不认识。他们演完才知道那顶配军大衣的军帽是那位同学特意买的,他很喜欢陕西话,很喜欢陕西农民的形象,后面老师给他们出题,不管演什么,他都在捌万那顶帽子,开玩笑似的问老师能不能戴那顶帽子,还边说边把帽子往头上盖:“多帅啊,多有形象感呀,是吧。”
“你在拿你那个帽子耍,我给你扔了。”老师面对他的调皮很是无语,“好,接下来,再让播编班的同学看一组表演,一组完整的啊,刚刚那个不完整,让他们感受一下,学习一下。”
说着转头看向我们这边,“你们仔细看着,感受一下,等他们演完,等下我在设置个情境,你们有想演的,可以试着一起参与进来,你们没有上过表演课,肯定没有他们控台能力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呢,我就当场给你们指出来,你们张老师跟我说了,你们也有人想试着去考一下表演,熟悉考试流程,是好事,就这么一节课肯定不能指导得跟他们一样,毕竟他们已经学了个把月了。就大概的让你们了解一下,临时报下佛教,好吧。”
“嗯......你们谁来演呢?”老师念了几个名字,接着又说,“来,张玉清来,她是最晚来这个班的,还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满打满算就上了半个月的课,她之前也是你们播编班的。你们看她的表现,真的进步蛮大的,跟刚来我班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吧?张玉清,刚来的时候特腼腆,都不说话的,就算说话声音也很小,完全放不开,现在你要她怎么演 就怎么演。表演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豁得出去,眼厚脸皮,不能害羞,不能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趁早打消想要靠表演上大学这条路。“
老师说着说着就像转变到对张玉清讲,但我知道她是对张玉清讲,也是对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她说:“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被我骂了多少次,每次的台词跟蚊子声似的,现在被我骂出来了吧,你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你考试绝对没问题,你要记住你现在的状态,要自信,以后干不干这一行,不管是表演还是播音编导,或是从事别的行业,你都会感谢当年上了李老师的课,真的是收货满满,是吧?”
“是的,现在感觉很好,我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这声音洪亮清澈,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只是听一个人跟我描述的话,我确实很难相信这个人是张玉清,完全跟之前是判若两人。
“这次来三个人表演,来,你过来,你也来。”老师喊了两个他们班的学生走到教室中间:“再来个谁呢,就让张玉清来,好吧,让你们看看不一样的她。来,张玉清,你来。”老师招手让张玉清也去到教室中间。接下来就是老师描述着不同的情境,她们就根据老师说的来演。
“你们三个今天难得下了个早班,在家里沙发上窝着想要吃炸鸡喝啤酒看电影。”老师坐在教室前面说着,她们三个就开始演着。只见她们肩靠着肩坐了下来,张玉清在中间,本来就是帅哥模样,旁边还有两个美女依偎着,这情形,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看见估计得惊呆了。“你们商量着点外卖。”
“你们看吃哪家的,啤酒呢,喝哪种?”张玉清拿着手机看外卖。
“要不就这个吧。”
“我看看,这个我听说不咋地呀。”
“那你看一下。”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们点外卖时间太长了,赶紧结束进行下一趴。”老师发送指令
“害,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没吃过,要不就这个吧,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诶,不是说看电影吗?趁着点外卖的时间我们选个电影吧。”张玉清说着便开始无实物表演了,拿着“遥控器”,看着前方作选电影状,“是看喜剧片,还是悬疑,爱情?”
“你们最终决定看恐怖片。”
“要不,我们看恐怖片吧,这大晚上的,多刺激。”
“不要吧,我害怕。”
“我也想看恐怖片。”张玉清声音略显兴奋,“没关系的,电影都是假的,再说我们三个人呢。”
“电影越看越吓人,你们害怕极了。”
“哟,别别......”三个人侧着身子,缩成一团,身体不断向后仰,教也太累起来,时不时闭着眼,扭过头,双手举起遮挡面部。
“哎呀,外卖怎么还没到?”
“别说外卖了,就算到了,我也不敢去拿了。”
“这个时候灯突然灭了,但电影还在放。”听着老师出的情境,看着她们面上狰狞、恐惧的表情,耳边还伴随着“啊”的尖叫声,我都觉得害怕了。只见她们身体往后缩的更厉害了,就像她们真的坐在沙发上,只见她们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脑袋都不敢动,就微微侧了一点,眼神缓慢的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三人此时都不敢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真撞鬼了吧?”
“要不我们把电视关了吧?”
“你去吧,我不敢。”
“咚咚咚,这个时候外卖到了哈。”
“嘘,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啊。”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这大半夜谁会敲门啊?”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我们好像点外卖了。”张玉清大概是此时比她们稍微清醒一点的存在了。
“那谁去拿?我不敢去了。”
“我也不敢去了,万一不是送外卖的,而是......”她没有再往后说了。
“整点不同,不要在这趴一直停着,千篇一律,看多了会让人觉得无聊。”
“哎呀。”张玉清一下子推开了两位伙伴,面对她们,“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不过人心作祟罢了。我来关电视。”说着就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了,做了个关电视的动作。接着就往旁边走,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去拿外卖的,这时本在旁边观戏的表演班的一个同学,真拿了一个外卖盒子,跟旁边的同学说:“这是我没吃完的早餐,正好派上用场。”说着就举着塑料袋里的早餐盒给老师看,见老师点了点头,便笑嘻嘻的横着慢慢朝她们表演的舞台旁边跨去。
“等下,你要不拿个防身的东西。”张玉清被“沙发”上的两小只拦住了。
“不用,我先在猫眼上看看,应该没什么事的,估计就是外卖员。”说着便走过去趴在了“门上”。
“我说吧,就是外卖到了。”说着便摇晃着身体,甩着手臂把门打开了。
“怎么敲半天门都不开门,我马上就要超时了。”新晋的外卖员将外卖递过去,抱怨道。
“不好意思,家里不知怎么突然黑了,我们注意力就都在灯上,没听到敲门声。”
外卖小哥探头朝里看了一眼:“应该 不是停电,你看走廊的灯还亮着呢。我刚给你们对门送餐,家里都是亮的,应该是跳闸或者灯泡烧了,要是家里其它地方还通着电在,那就是灯泡的问题了,换一个就好了。”
“好的,谢谢小哥了。”转身将外卖提了回去。“我说吧,就是外卖,你俩别疑神疑鬼的了。”
“好了,行了,就到这儿吧。”老师发出指令,结束了这个即兴表演。
“你们看完有什么感觉?”老师看向我们播编班。
“太棒了,演得真好,张玉清好厉害。”秦霜很是捧场的最先吆喝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真的太厉害了。”
老师点了两个播编班的同学做评价,其中就有秦霜,还有一个是行为举止平常也很大方,不怯场,也不跳脱的男孩子,他叫易天。
秦霜说:“大家都演得很好,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台词说得也好,都不怯场,很有把控能力,表演得非常好,真的特别棒,给你们点赞。”
易天说话比较平稳,看上去就是个不急不躁的人,说他是古时候的书生吧,感觉不到位,因为他长得并不帅,并不儒雅,他太瘦了,不仅身上瘦,脸也瘦,两颊就像被削了骨一般。
但是听他说话还是蛮舒服的:“说实在的,看了她们的表演我很震惊,演得太好了,毫不怯场,也没有受外面,就我们这些人的影响,好像她们此刻就是真的在发生这些事情,看得 我是身临其境,我都感觉害怕。尤其是张玉清,因为另外两位同学我不认识她们,所以不了解她们。而张玉清,她之前不仅和我一样是播编班的,她甚至是跟我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所以相对于来讲,我更了解她一些。她平常是不爱讲话的,你们别看她长得这么帅是吧,我们在场的男孩子大多都没她长得帅,但她很多时候都会害羞。”
这个时候张玉清扭头,低头偷偷的笑了,在场的同学也都开始笑了,有点起哄的意思。
易天接着说:“你看吧,又害羞了不是?但就是这么腼腆的一个人,今天让我看到了非常不一样的一面,她的声音都变大了,变得有力量了,我看到她胆大、自信,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这个舞台就是为她准备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进步真的很大,真的很棒!”
他说了一大箩筐,整得像演讲一样,大家都笑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其他学校的同学则是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就连老师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八卦的问到,难得的不是一张严肃脸,开玩笑到:“哇撒,你这发言跟刚才那位女生完全不一样,我知道人家是好朋友,好朋友都没你这么认真,你俩不会是.....”
秦霜看见大家的反应以及老师的笑,一开始也一副吃瓜的模样看着易天,等老师说完,才笑着解释:“没有,老师,我们也是好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也确实不错,她边说着边双手打叉试图加强说服力。
“好了,评价得很好啊,你口才不错呀,学文的吗?”李老师问道。
“是的。”秦霜替他回答,从易天发完言后就没说话了,表现得很冷淡,仿佛大家吃瓜的对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怪呢,这口才这么好,这以后不愁找不到对象啊。”老师开玩笑,“好,言归正传啊,播编班的有想尝试一下表演的接下来可以和我们表演班的同学一起组合着搭戏啊。”
知道终究是会到这一环节,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着,想尝试,可是又不敢,依旧是害怕、恐惧的情绪生了出来,可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这时我看向了张韵,张韵此时也在看我,她对我挑眉弄眼,做口型:“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