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纪初两个小时前提供的资料,当年那个监控修理工的女儿,被一户人家收养后,就住在这里。
沈明棠停在一个破旧的巷道口。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快下班了。
……
游乐场门口。
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牵着自己的小孩在这里穿梭。
寒冷的冬日里,空气里弥漫着烤红薯、烤香肠,糖葫芦以及甜丝丝的味道。
远处传来游乐设施轻松愉快的音乐声,和小孩的嬉笑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赵九儿穿着单薄的单衣,胸前挂着游乐场发下来的工作证,一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一边在摩天轮下为小孩和大人们叮嘱注意事项。
她说得太久,嘴唇也起了皮。
“九儿,我来换班了!”远处传来了一道女声。
赵九儿转过身,看到是来接班的同事,带着疲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呀,你终于来了。”
“你也真够拼的,硬是一个人在这从早站到晚,午饭都没吃吧?老板稍后就把今天的工资转给你,你先回去吧。”
赵九儿搓搓冻得梆硬的手,扯出一个淳朴的笑容:“好,谢谢了。”
她将胸前的工作牌摘下来,才微微放松下来。
站了一天的腿有些发麻,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游乐场外边走着。
好饿。
想到一会儿回家就能烧点饭吃了,赵九儿加快脚步,往记忆中熟悉的城中村走去。
天色已经很黑了。
巷子深处传来几道犬吠,她早已习以为常。
头顶的路灯坏了,扑闪扑闪的。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的鞋落在地面上,一声又一声。
突然,一旁的巷子里传来一道响声。
赵九儿惊得一抖,她握紧了身上的小挎包,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声音来源处一照。
一只狸花猫被光源一照,受了惊,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赵九儿松了口气,她真是太紧张了。
她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拍拍胸脯,无奈地笑笑,
“自己吓自己。”
缓过神来,赵九儿壮着胆子,哼起歌,正要继续往前走。
一抬眼,却对上两个高高壮壮的大汉。
那两人长得凶神恶煞,其中一个人面上还横着一道疤,另一个人一脸大胡子,手里提着一把刀。
他们就这样横在她的前方,挡住她的去路。
赵九儿双腿一软,双唇哆嗦起来。
这两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长这么大,她哪里见过这么个架势?
赵九儿的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出来了,她徒劳地后退一步,摸到身侧的墙壁:“大哥,我我我……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一没财二没色,别找我啊……”
她吓得浑身发抖。
那几个男人却不多废话,直接提了刀朝她走来。
那把锋利的大刀,如同死神手里收割性命的镰刀,在月光下冰冷无情。
赵九儿扶着墙壁努力地后缩着,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咬咬牙闭上眼睛——
“卅!”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飞溅在了脸上。
人死了,也能感觉到温度?
赵九儿茫然地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男人喉咙里,从后方穿透着一把匕首。
他的大动脉就这样被割开,血液正像喷泉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这样恐怖片里也没见过的惊悚场景,吓得赵九儿双腿彻底一软,跪倒在地上。
她喉咙蠕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尖叫,却直接被吓得失声了。
一双马丁靴停留在她的视线里。
赵九儿哆哆嗦嗦地抬起眼睛,看见一个宛如天神般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的匕首。
与她手里的动作不同,她的面孔,是那么的美好。
赵九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你是……”
沈明棠将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与此同时,几个快速跟上来的特工也将另一个男人解决了。
松萝极其熟练地处理了尸体。
那几个特工走到沈明棠面前,恭敬道:“沈小姐,你没事吧?”
沈明棠微微摇了下头。
几个特工这会儿才微微放松了些。
心底又暗暗震惊。
沈家这位大小姐,居然动手取人性命到了这样一种熟练的程度?
她明明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会知道这边要出事的?
而且她跑得那么快,快到他们几个专业训练的特工都跟不上!
她会是同行吗?
可他们又没有见过符合她特征的特工……
沈总也真是的。
沈家大小姐都这么厉害了,居然还派他们几个特工过来保护她?
这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几个特工默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明棠擦干净匕首,将其塞回自己的后腰,看了眼还跪坐在地上的赵九儿:“你还能走吗?”
“我,我可以……”
赵九儿说着,扶住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沈明棠看着她望着自己又惊艳又害怕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
她说道:“我们去逛逛吧。”
几个人就这样又走出巷子,去了宽敞明亮的街道。
赵九儿对于这个好看又陌生的少女,既好奇又害怕。
对方高出她好多,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微卷的长发飘飘,整个人干净利落,墨发红唇,是很大气的中式美人。
她看着又酷又飒,并不像是坏人。
可是赵九儿又忘不了她刚刚面无表情手起刀落的模样。
再怎么说,对方刚刚也是救了她的。
赵九儿对她的好感微微比害怕高上那么一点。
她紧跟着这个高挑漂亮的少女,慢慢挪动着步子。
“赵九儿。”沈明棠开了口:“听说你的父亲在十年前因为一次意外过世了?”
赵九儿一惊:“你怎么知……”
不但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父亲的事。
少女的目光清澈如月亮的光辉,倒映出一望无际的自己。
赵九儿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拳头,抿唇:“我父亲是出车祸去世的。肇事者前不久才刚放出来,他当时赔了我们家很多钱。但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这些钱都被我的养父养母骗走了……”
养父养母给她的钱很少,她迫不得已,只能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