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空下起鹅毛大雪,夜的皇都一片寂静。
太子依靠在窗边举头仰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下午任莎莎初登门时一脸如阳光般明媚的模样。
人的性格、习惯一旦定下,哪怕蒙上脸面,平时的一些小习惯、说话方式,甚至是小动作根本就不会有变化。
如今的他已经十分肯定,任莎莎便是他所认识的蝶衣,就是他在重生门两度重金聘用的那位“打手”蝶衣。
尽管早就清楚她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但在看到她跟自己弟弟进门时亲密无间的模样时,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完全释然。
思及至此,他端起一旁热好的酒对着外面的雪景仰面将那苦酒一饮而尽。
屋顶一角,任莎莎冷得哆哆嗦嗦的。
好大的雪啊!
她已经运气,让空气为她形成了一道金钟罩,用以阻隔雪花飘落到自己身上,但那股寒气依旧冻得让人有些难受。
幸亏出门前,她准备好一个羊皮水袋,里面灌满了热水,拧好盖子放在怀中,这才勉强能熬下去。
她哆嗦着将手揣入怀中摸摸那热水袋,心中暗暗道着:
如今已被逐出师门,不必去重生门接任务为道里赚钱了。没想到为了魏凌尘,还是得像现在这般,为了保护“雇主”而风餐露宿的,好惨,好凄凉,好冷啊~~!
她在心里哭丧了好一阵,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要害太子的狗东西,你再不来,姑奶奶可就要变成冰棍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人影逐渐朝太子所住的房间靠近了。
任莎莎来了劲,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后,一个闪身如雪花般轻盈地落在了太子房间的另一侧墙后一个缝隙里。
等那人影靠近后,那影子直接落在太子房间正门,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房门。
过了约两秒钟,门从里面打开了,躲在暗处的任莎莎一看,竟是太子亲自出门迎的。
虽然那黑影与房中的烛灯逆光,任莎莎却还是依稀看到那人长发披肩散落下来,仅头顶似乎戴着冠,身上所着衣物均是黑色的。
她眉宇一蹙:这人还真是在幻翎阁城郊外看到的那个全身黑衣黑裙的女子。她竟然能在太子东宫里这般来去自如,看来,如之前所猜测的,太子定是中了她的迷魂术了。
那女子进门后,太子便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任莎莎一个飞身上前,轻飘飘地贴在窗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二人。
只见那女子进门后,太子的行为举止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面上神情变得呆滞,那女子甚至能操控他,让他站就站着,让他坐下,他便乖乖地坐下了,眼神看上去空洞洞的,跟安宁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女子竖起手指,在太子跟前左右地晃了好一阵,然后道:
“太子,听说今天五皇子搬进东宫了。”
太子清冷简洁地回了声“是”,那女子又继续道:
“为什么要搬过来,他想做什么?”
太子:
“皇上要为他修整府邸,他没处去,所以搬过来。”
那女子听罢,弯腰看着跟前坐着的太子,道:
“你可以让他住在这里,不过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好事。
还有什么事要汇报的吗?”
太子:“没有。”
那女子听罢,满意地点点头,道:
“嗯,真乖。今晚就聊到这里吧。”
说着,她又抬起手,竖起手指在他跟前左右摆动着,道:
“我现在出去,你从来都没看到过我,一刻钟后你才会醒过来,醒过来后,你会觉得自己开始有些醉了,然后直接回卧榻躺下便好。”
说罢,便打了个响指,然后直起身子转身开门便走出去,原路返回离开了。
看她离开了,任莎莎轻轻地飘进房里走到太子跟前一看,他目光呆滞,眼睛半开半闭,似是假寐。
幸亏她是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那黑衣女子的手段,她一看便知这所谓的迷幻术,其实便是“催眠术”,通过给被催眠者催眠后不停地给他灌输某种思想或意识去操控被催眠者。
要想破解此术,要么在施术者催眠过程中打断她,要么就抓住施术者进行审问,问出她催眠时给被催眠者催眠了什么内容,反响引导,让被催眠者自己醒悟便好。
现在刚好撞见那女子催眠的过程,且这个过程还没结束,她便可以从中进行破坏,打破这个术了。
于是她学着那女子竖起手指左右摇摆,然后道:
“太子,方才那黑衣女子过来,你怎么放她进来了?
你是太子,是个中翘楚,是人中之佼佼者,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分析的出,那女子意图谋害于你!
你不要听她的,不要任她摆布!
你好好回忆回忆,你的五皇弟之前不是跟你汇报过,在幻翎阁郊外曾经见过这个女子在操控他人心智吗?这个女子她是二皇子的人,是二皇子派来的,所以,你快快幡然醒悟过来,千万不要被她操控了心智!”
一番话语过后,太子的眼皮跳动了下,眼睛闭上了,低头晃起头来,口中喃喃着些什么。
任莎莎见状,猜测他的思绪已经受到了影响,应当是在“作思绪斗争”,努力寻回真我了,想要立刻离开,又怕他会有什么别的意外,于是掏出之前执行任务时使用的面罩戴上了,在他房中又观察了一阵。
过了一会,太子的头垂了下去。
任莎莎低头看了看,用手在他跟前划了划,小声地唤了声“太子”,等了两秒钟未见任何反应,便直起身来,想着要尽快回去找魏凌尘寻些人过来看看太子什么情况。
可是才刚转身要翻窗户出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蝶衣”,她当即就愣住了,回过头一看,此时太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正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太子?你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想着自己戴着面罩呢,反正太子也认不出她来,干脆转身走向他抬手在他跟前又晃了晃,却被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道:
“孤没事,孤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