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邀请任莎莎同席一起吃饭聊天,没想到被她拒绝了,还一个灵巧的翻身便翻上了屋顶不愿下去。
他无奈地走到郎边道:
“冬天饭菜很快就凉了,还是快下来先把饭吃了再说。”
她躺在冰冷的瓦砾,丝毫不为所动:
“太子快吃饭吧,冬天饭菜凉的快。”
太子又站了会,没听到她动的声音,便轻叹了下,转身走进屋里,拿起桌子上的碗,满桌的菜都盛上了些然后走到郎边又道:
“你不愿与孤同席,孤不强求便是,只是肚子饿着对身体不好。
孤已为你盛了些饭菜,你且下来拿去吃吧。”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瓦砾相互碰撞的声音,随即身边一道黑影闪现,回头时发现任莎莎已站在他身边了。
他将手里盛满饭菜的碗筷递给她,她礼貌地道了声“谢太子殿下”,便接过那碗筷,随即一个闪身再次消失不见了,空余风声在太子耳边呼呼地刮过。
他痴痴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又站了好一会,道:
“四下无人时,能不能让孤瞧瞧你的……”
话音未落,头顶已幽幽落下一颗倒立的人头打断他说话地回道:
“不能。”
“为何?”
“太子莫要对缥缈的东西太过于感兴趣,‘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望周知。”
话毕,人头缓缓收了回去。
方才她垂头倒立时,太子特地抬眸看向她,期待着她脸上的面罩能因为重力的缘故稍微掀开一些,谁知,那面罩毕竟是任莎莎精心自制的,服帖着脸,适应激烈打斗,哪有那么容易就被解开。
他无奈一笑,只得独自走回屋里坐在饭桌前,孤零零地独自吃了起来。
今天这顿饭,任莎莎在屋顶吹着冷风,吃得哆哆嗦嗦,屋里那位则因佳人不赏光满心忧闷,也吃得不好。
草草吃过晚饭,他又去廊子上叫她。
明天就要出发了,基本情况还是得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确实不太好说些什么。
任莎莎提着碗筷,轻盈地从房顶上落了下来。太子轻叹,还是招呼她近些说话。
据太子说,前几天他回都城时,因为是悄悄回去的,消息并未传出去,他趁机已经将对付三皇子的后手布置了下去,趁着他的行踪仍然在大众视野之外,他打算只身离都,去往丽城差一下关于二皇子在丽城隐藏的一些东西。
关于二皇子,任莎莎在跟魏凌尘去幻翎阁追讨阁主齐威欠的债务时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此次去丽城却与她们两人的这个发现无关,说是在太子去江南之前就早有这个想法。如今刚好捡到了这样一个自己行踪隐匿于众人视线之外的机会,便抽身前往追查一番罢了。
何况他迟迟不出现在都城,那三皇子用于对付他的后手也会因为他本人不在都城而难以开展实施下去。
只是此番前行,太子只让手下高手提前他几天暗中出发前往丽城,按脚程算,该是到了,他们两人后面出发,只有两人单独行动,不带别人。
据太子说,先遣的那些高手过去打探情况,他们晚些到也无妨,还说任莎莎飞行虽然快,可一日达,但此时已是冬季,飞行实在太冷,还要去任莎莎陪着他坐马车慢慢过去即可。
听完了太子的描述,任莎莎只想翻白眼。
开玩笑,谁有那闲心跟你慢悠悠地搭马车过去?
何况这期间仅有她一人独自接任务,她白天得护着,晚上还得守夜,她又不是机器人,真这么不眠不休地保护太子,别说等任务结束了,半道她就能累死了。
于是,任莎莎直接跟太子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提出依旧飞行过去的想法,只不过这一次,需要太子准备好一套挡风的帐幔,反正是动用空气之力又不完全用她的,多扛把帐幔还是扛得动的。
最终敲定了出行方式后,任莎莎还是决定带着太子第二天夜里出行。
无他,大白天出发,这么大的目标飞在天上,想不暴露都难,到了丽城那头,本来还想悄悄潜伏的,结果这么震撼的出场方式,哪来还潜伏的动?
谈了半天,出行时间还是敲定在明天夜里,这样太子白天里还能让手底下人为他准备好挡风用的帐幔。
不知道为什么,任莎莎总觉得自己这回单飞接到单像接到个给别人看孩子的单似的令人忐忑不安。
除了照顾好孩子的人身安全,还得照顾好孩子的衣食住行甚至身心健康,生怕把孩子还给家长时少了根头发被人家家长责难。
算了,看在给的多的份上,忍忍吧。
第二天出发时,太子手底下人给他准备的帐幔相对他平时出行用的规格要小
一些、轻便些。
一行人走到丰城郊外后,他手底人便将太子移交给了任莎莎,离开前还千交万待的,大到此次行动注意事项,小到太子平日各种饮食习惯,滔滔不绝地给她说了又说,生怕她什么细节上做得不好,让他们家太子受苦了去。
婆婆妈妈了半天,真的跟现实世界里将孩子送进幼儿园的父母好有一比。
耐心地听下了那些交待后,人总算在太子本人的催促下离开了。
“对不起,我从未如同这次这般独自出过门,手底下人比孤还紧张,为难你了。”太子一脸抱歉地说着。
任莎莎摆摆手,道:
“可以理解,放心吧,小的拼死也会保太子此次平安来回。”
开口本想道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想想对着太子这位比自己年纪还大上那么几岁的“大哥哥”说不合适,她还是改了口。
此时太阳只到半山腰上,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正是日落时分。
湛蓝的天空仿佛被哪位画家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刹那间,金红、橙黄、淡紫交织在一起,晕染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天边的云彩在晚霞的映照下,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时而像一群奔腾的骏马,鬃毛在风中飞扬;时而似一条蜿蜒的巨龙,张牙舞爪,气势磅礴;时而又宛如一座巍峨的城堡,有着尖尖的塔楼和高大的城墙,如梦如幻。
最终,太阳完全地没入地平线下,周围光线黯淡了下来。
太子耳边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我们该出发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呼呼的帐幔被风剧烈摇晃的响声,太子顿觉一阵失重,片刻后,两人的身影在林子深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