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韦家的人便都被扭着肩膀压到了宅院的空地上。
韦筱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犹如在梦中。
怎么会这样?
分明就在上一刻,他们还满怀期望地打开了密道的入口。
但下一刻,司青就带着禁军冲了进来。
她与家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全都被扭送到了这来。
“凭什么?”韦筱筱仍然不服气,“我们只是要离开永城罢了,我们犯了哪门子的律法?”
“永城有瘟疫,谁知你们身上是不是染上了瘟疫,你们若是在此刻出城,就是蓄意传播瘟疫。”司青冷笑了一声,“韦小姐,何必在这装傻?你们不就是想要躲灾吗?”
“永城知州早已下令,所有人不得出城,你们难道不知情?”司青反问,“你们韦家手眼通天,都能挖通密道联通城外了,难道还不知这个人尽皆知的消息?”
“休要在我面前狡辩。”司青迅速开口说了几句话,让韦筱筱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被迫咽了回去。
司青冷眼看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她心中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你……”
韦筱筱只觉得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刚张口,脑中便灵光一闪——这是看死人的眼神!
她与父亲处置那些下人时,父亲那时的眼神,便是像司青这样的漠然。
难道说……韦筱筱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这不可能!
韦筱筱突然拼命的摇头,她眼中含着恨意,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司青:“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们韦家在京城也不是没靠山的,你可知道……”
韦筱筱话还没说完,便被司青突然抽出的长剑吓了一大跳,她尖叫一声,拼命往后退,却因为忘了双脚被捆住而重重地倒在了一旁。
“韦家算什么?”司青眼含不屑,“你们违反规矩出城,本就该杀!”
“若永城都是你们这样自私自利之人,只怕瘟疫早已传遍大黎了。”
司青冷冷的盯着韦筱筱,话到了嘴边,冷意便愈发明显。
而韦筱筱心中有所预料,恨不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韦炜更是呆傻地站在一旁,他回想着司青刚才的话,脑中那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便浮现了出来。
司青冷笑几声,开口验证了他们的猜测:“韦家罪孽深重,奉王爷命令,将韦家上下全部押送至大牢,听候发落。”
他一开口,所有的禁军都开始行动起来。
见此情景,韦筱筱尖叫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
韦炜也是脸色苍白,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堵在了喉咙间。
方才他瞥见司青的眼神便知道,此番必定不得善终,既如此,倒不如乖顺一些,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他也从未听过景王是弑杀之人,更何况他们韦家全族上下这么多人,景王不可能就凭这一项罪名,将他们全族都屠戮干净。
司青一见韦炜眼神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韦家的确不会有太大损失——只不过就是从二流世家变成三流世家罢了。
——没了京中的户部侍郎,韦家三代内都与京官无缘了。
……
回到驿站时,已经天黑了。
司青看着驿站内不同于之前的气氛,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是太医们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司青瞧着驿站内太医们红光满面,就连禁军也是喜笑颜开,不由得朝着这个方向猜去。
他捅了捅喜鹊的胳膊,低声问道。
喜鹊点点头,两眼都是亮晶晶的:“可不是嘛!此番来永城,太医们都带了自家压箱底的方子来,今日他们去西边瘟疫最严重的几个坊市找了些病人来,用上各种方子试了试,发觉周院正亲手修改的那个药方药效最好,不过是半日的功夫,病人的烧就退了。”
“太医们都说,只要能退烧,这条命基本就保住了。”
喜鹊一直都在伺候温舒窈,对于太医修改方子这件事,温舒窈亲力亲为,凡事都要过问几句,确保太医们的安全。
作为温舒窈的贴身侍女,喜鹊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青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司青拍着胸口道,“我还担心……咱们都要交代在这呢。”
喜鹊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这话若是被嬷嬷听了去,仔细你的皮。”
闻言,司青背后一寒,连忙往四周张望,好在是齐嬷嬷始终伴随在温舒窈左右,分不出心神来这,他松了口气,拍了拍嘴:“我方才都是胡说八道,喜鹊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
喜鹊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
周院正研究出的这张治疗瘟疫的新药方十分管用,不过是短短时日,永城的瘟疫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一些来不及救治的人无法下葬,只能全都堆在草垛上,一把火烧了。
这一日,永城漫天的火光。
可这一次,永城迎来的是曙光。
周岩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浸湿了眼眶。
“多谢王爷。”他一边哭,一边朝着谢景寒跪下。
“若非是王爷出手,整个永城……只怕都没有一个活人了。”
瘟疫的来势汹汹让他除了封城外再无其他举措,韦家挖密道的事,他也从禁军口中知晓了。
若是世家都如韦家一般挖了密道,只怕等不到城内粮草耗尽,城内的人就已经走光了,到时候瘟疫传到四方,传去京城,甚至整个大黎都有了瘟疫。
那他即便是死,也无法偿还这份罪过。
想到这,周岩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谢景寒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在沉默片刻后,便道:“不必担心,周院正亲口所说,再过一月,瘟疫便会立刻在永城消失。”
“若非是你控制得当,永城死伤的百姓绝不止这么点。”谢景寒将他搀扶起来,郑重地承诺了一句,“本王会替你向陛下请功,大黎缺的,正是你这样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