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与温以彤打太多次交道,但齐嬷嬷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温以彤此人心胸狭窄,手段歹毒。
虽说温以彤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但难保她不会留有底牌。
因此,这些防身的东西就十分重要了。
于是,齐嬷嬷将家底都掏了出来,全都放在了温舒窈的身上。
“这是袖箭。”齐嬷嬷叮嘱道,“您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按下这个凸起,这里面有三发袖箭,每一发都足以让人毙命。”
“还有这发簪,上面也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齐嬷嬷低声道,“您一旦察觉到危险,就往她身上扎!”
“她虽说是信王唯一的血脉,但才被信王认下不久,老奴还就不信了,她手上的好东西能有咱们景王府的多!”齐嬷嬷一脸自信,“更何况老奴这些日子,就在潜心研究这些小物件,足以将您全副武装起来了。”
听着齐嬷嬷细心的叮嘱,温舒窈无奈一笑:“嬷嬷,她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出来了,想必是无法伤我。”
但对上齐嬷嬷不满的眼神,温舒窈又改口道:“不过嬷嬷这般小心谨慎才是最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随时留意她的动静。”
温以彤即将说出口的秘密,其实温舒窈已经有所猜测了。
不过……
她还是想要听见温以彤亲口说出的秘密,她想知道,在温以彤的梦境之中,到底有什么变故,能让她毅然放弃了谢景寒。
毕竟她与谢景寒相处多日,从未发觉此人身上有比陈彻更难以忍受的缺点。
陈彻那样的人,又怎么比得过谢景寒呢?
她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目光便看向了窗外。
“也不知京中情况如何了。”
她只知道信王、燕王、二皇子谋逆伏诛,却不知谢景寒的动向,也不知道谢景寒现在在忙什么。
齐嬷嬷瞥见温舒窈的神情,心思流转间,顿时明了。
她笑了笑,安抚道:“王妃放心便是,泉水庄既然安然无恙,咱们也不曾逃上燕山,那就证明王爷一定平安无事。”
“说不准,王爷正在接您回去的路上呢。”
齐嬷嬷话说得好听,也确实有道理。
温舒窈稍稍松了口气,但面上不露声色,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京中局势,外祖父还有舅舅他们可都在边关呢。”
此次计划,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让楚老将军带着人去了边关,而谢景寒带着剩下的人回了京城。
虽说早已跟耶律丹计划好了,也早已在北狄内部策反了不少人,但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难免会让人心惊胆战的。
齐嬷嬷也不拆穿温舒窈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只笑呵呵的站在了温舒窈前面,迎着温舒窈去了小院。
“咱们还是早些去会一会温以彤,万一她冷静下来后,不愿告诉您那个秘密了可不好。”
齐嬷嬷惯会看人脸色,她见温舒窈愿意为了温以彤随口说的一句话就答应去见温以彤,便能推测出这个秘密对温舒窈而言十分重要。
既然对温舒窈这样重要,她自然是要尽力替温舒窈达成。
想到这,齐嬷嬷便不停朝着身边几个下人使眼色。
……
在小院中,温以彤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几个蛛网。
这处房间已经全部被封死,只能依稀通过从门缝中挤进来的光亮来判断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温舒窈到底来不来?
温舒窈难道就不好奇吗?
她心中这样的情绪愈演愈烈,面上的焦灼也愈发明显。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之响起的还有齐嬷嬷尊重的一声喊:“王妃,小心脚下。”
在梦境中,齐嬷嬷从未这样对过她。
温以彤想到这,脸色又是一阵扭曲。
在等待温舒窈到来的这些时间里,她想了许多,她努力忽视那个梦境的存在,然而她与温舒窈在景王府所受到的差别对待,却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她与温舒窈之间的差距。
正因如此,她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意被捆在一旁的柱子上,一看温以彤的神情变化,她就知道温以彤在想什么,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死灰,哪怕知道温以彤在找死,也懒得开口劝说了。
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逆着光,温以彤看不清温舒窈面上的神情,然而她却能感受得到温舒窈身上的气势。
一个不受宠的原配女儿……温以彤心中扭曲,恨恨的想着——凭什么嫁的人比她尊贵?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她可是亲王之女!
这时候,温以彤心中不可避免的埋怨起了温夫人。
若非是温夫人,她哪怕是信王府的一个庶女,也远比在温国公府来得好。
曾经她认为,出身温国公府便是顶顶尊贵的出身了,可若是与亲王之女相比,尤其是只有她一条血脉的信王……
她能得到郡主之位岂不是板上钉钉?
还有信王,争什么不好,非要去争那个皇位!
这下倒好,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以彤脸色一阵扭曲,她猛地抬起头,像是一条阴毒的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温舒窈:“你终于来见我了。”
温以彤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不敢?”温舒窈闻言,轻轻一笑,她缓步走进了这个房间。
一身华服的温舒窈,在这破旧的房间内显得格格不入,齐嬷嬷也是皱紧了眉头,心中埋怨自己怎么没有挑一个好地方,竟是让王妃来这受苦。
“嬷嬷,你带着她下去。”温舒窈开口道,“我想要听一听……她口中的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既然已经猜测到了温以彤即将说出口的秘密,自然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齐嬷嬷一听,当即就抓着如意走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王妃,老奴就候在门外,若是有什么不妥,您唤一声,老奴便立刻带人出来。”
说罢,她眼神凶恶地瞪了一眼温以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