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菲儿姑娘难道不敢吗?”潘琳眼神凌厉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此刻的她已经将自己的杀手锏亮了出来,心中暗自想着,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再让这个女人轻易逃脱。
“不错!到底行不行,给句痛快话!别在这里磨磨蹭蹭、遮遮掩掩的!”潘瑶提高音量,再次催促道。
一旁的杨维义刚刚才感觉胸口的闷气稍微消散了一些。想起之前被那个叫王迁的混蛋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就忍不住暗暗懊恼自己为何如此容易冲动,竟然会被两个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就挑拨得失去理智,甚至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要捉拿问罪。
这时,只见王迁向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明鉴!菲儿姑娘本就口不能言,可有些人却一心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暂且不论那稳婆是否真有能力验明正身,单单说一个女子是否清白之身,又岂能仅凭一张嘴说了算?”
说话间,王迁悄悄用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不远处的陈菲,只见她点了点头。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场捉奸在床,确实很难说得清楚是非曲直。
听到这里,杨维义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一般,突突突地直跳个不停。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脑门处传来,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揉按起来。
“王大人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难不成特使大人会特意找稳婆去冤枉她吗?”潘琳见形势不妙,只得亲自出马应对。
只见王近怒目圆睁地呵斥道:“卑职岂敢质疑大人一心为公!只是这其中恐怕少不了,有奸佞小人在背后搬弄是非!倘若每个人都仅凭一句话就判定他人不洁并治其罪,那在这偌大的队伍中,又能有几人能够安然存活下来?”
面对潘琳咄咄逼人的质问,王迁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昂首挺胸道:“下官只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心中并无半分隐瞒或歪曲事实之处,还望大人您明察秋毫!”
此时的杨维义已然如坐针毡,仿佛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一般,进退两难。无奈之下,他只好先给自己寻一条退路,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韩林和倾城,急切地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待呀?”
倾城心中自是巴不得这场争斗愈演愈烈,最好是双方拼个鱼死网破才好。因此,她故作娇羞之态,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小女子见识浅薄,实在难以判断其中是非对错,依妾身之见,还是听听韩大人的高见吧!”
韩林深深地凝视着陈菲,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韩林抱了抱拳,缓缓回答:“下官以为,王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此类事情倘若未能当场抓现行,确实难以说得清楚明白。仅仅依靠稳婆一人之言,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听到这话,潘琳心中一急,赶忙插话道:“大人,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啊!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菲儿姑娘并非完璧之身,从而激怒了北梁,那么引发的严重后果,又有谁敢承担!”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向杨维义。
杨维义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潘琳所说的正合他意。毕竟,少一个陈菲不过是少了个美貌女子罢了,顶多就是少领一些功劳而已。然而,如果因此招惹到了北梁,那丢掉的可就是自己的性命啊!权衡利弊之下,为防患于未然,还是将陈菲除去更为妥当。
想到此处,杨维义索性不再与王迁纠缠不休,而是径直把目光投向了陈菲,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陈姑娘,对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王迁见状,心知不妙,但仍然毫不退缩,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再次顶撞:“大人明鉴,菲儿姑娘如今口不能言,这般情形下,难道是要逼她屈打成招吗!”
“你给我闭嘴!本官没有问你!”杨维义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只觉得看到他就一阵头痛袭来。
陈不易脚步轻快地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案之前,伸手拿起桌上摆放整齐的纸笔,手腕轻动,笔尖如行云流水般在纸上迅速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字。
那行小字赫然写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士可杀不可辱!菲愿一死以证清白!”
写完之后,陈不易将手中毛笔随意一扔,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她动作敏捷得出人意料,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冲到一名手持佩刀的侍卫面前,一把夺过对方腰间悬挂的长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一旁的王迁,偷偷瞄到了陈不易刚刚写下的字迹,心中瞬间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做好了准备,心想这场戏自己可得好好配合,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于是,当他看到陈不易迈步冲向侍卫的时候,立刻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侍卫快快拦住她啊!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能干这么愚蠢的事!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不正好遂了那些人的心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周六少爷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啊!”
侍卫听到王迁突然大喊一声,瞬间回过神来。
只见陈不易手握刀柄,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刀刃横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之上,作势就要用力割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本就离陈不易一步之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他的手腕,手指用力一扣,那长刀便应声而落。
就在王迁刚刚喊出“周六少爷”四个字的时候,杨维义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一股寒流穿透一般,顿时冷汗涔涔。要知道,这位周六少爷可不是普通人,他乃是堂堂兵部尚书周衡昌的公子!
这两位女子竟然招惹到这样一个名震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混世魔王,实在是太能惹祸了!想到这里,杨维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杨维义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陈不易,脸上堆满了殷勤讨好的笑容,语气关切地问道:“菲儿姑娘,怎么可以如此冲动行事!本官也是听人提及此事,为了保险起见,才稍微询问一下罢了!你看这事儿闹的!若因本官的缘故,让你受到哪怕一点点的损伤,本官于心何安呐!菲儿姑娘这般忠贞刚烈,下官坚信其中定然是有小人从中搬弄是非!还请菲儿姑娘放宽心,本官一定会严惩那些搬弄是非之人,绝不姑息!”
潘瑶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倔强地梗着脖子,大声叫嚷道:“就算……就算没有之前那些事情,那你杀人这件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杨维义狠狠地瞪了潘瑶一眼,心中暗骂这个蠢货,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少说几句会死吗!途中死两三个人能算什么事儿!人都已经死了,再去提及又有何意义?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并非纠结于几条人命,而是如何应对眼前棘手的状况。
韩林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潘瑶,心中懊悔不已。他不禁暗自反思,自己以前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竟会选择帮这两个既愚蠢又狠毒的家伙!
难道潘瑶没有注意到,当王迁搬出“周六少爷”的时候,杨维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吗?甚至连陈菲是否清白,杨维义也无暇顾及了!而这个愚蠢的女人居然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地提起那几个已经死去的人,真是愚不可及!
倾城站在一旁,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跟不上这瞬息的剧变。就在刚才,杨维义明明还一心想要置陈菲于死地,然而仅仅因为陈菲闹了一场自杀,眨眼之间,他却又迫不及待地上前去讨好安抚对方。这画风转变之快,让倾城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已经转不过弯来。
与此同时,潘琳秀眉紧蹙,心知眼下的情况愈发复杂严峻。尽管她对潘瑶的言行也感到颇为不满,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按照我朝律法,杀人者理应偿命!如今菲儿姑娘既然犯下了命案,那么自然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将其绳之以法才是正途!”
陈菲猛地用力甩开杨维义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犹如万年寒冰一般,冰冷彻骨;其面容之上则满是冷峻之色,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她这副肃杀的神情而凝结起来。
就在这时,王迁看准时机,开口说道:“潘大小姐,照您刚才所说的话来看,今天您要是不把我们菲儿姑娘除掉,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吧!我倒想问问看,我们家菲儿姑娘,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到您这位大人物了?以至于您非得对她下如此狠手,非要致她于死地不可!还有,潘大小姐、潘二小姐,难道您们真以为凭着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就能够肆意妄为吗?哼!你们可别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王迁还刻意加重了语气,着重强调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他之所以这样做,可不单单只是想要,让眼前的潘家姐妹明白这个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是说给站在一旁的杨维义。
果不其然,杨维义在听到王迁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之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处升腾而起。
只见他满脸怒容地狠狠瞪向潘家二人,大声呵斥道:“本官就在此,岂容你们两个这般无礼放肆!菲儿姑娘,如果你心中有冤屈,那就只管大胆地说出来,本官定会亲自为你主持公道!”
王迁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菲儿姑娘她口不能言,就算心中真有天大的冤屈,又怎能说得出口!反正这世上有的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甚至还精通律法的人,可以随意编造事实,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说完,他还用轻蔑的眼神斜睨了一眼在场众人。
听到这话,杨维义气得嘴角直抽抽,心里暗骂:这可恶的王迁!不会说话就赶紧把那张臭嘴闭上!事已至此,本官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和台阶下,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将此事闹大不可!
眼见局面愈发难以收拾,韩林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笑着劝道:“王兄莫要动怒!想来杨大人也只是被那些奸佞小人所蒙蔽,才一时有所误会。不过,好在如今真相大白,总归也算得上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菲儿姑娘,您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不易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韩林,微微一笑后,轻轻欠身施了一礼,表示认同。
韩林看到陈不易对自己微笑行礼,顿时感觉心如鹿撞,心跳猛地加快了许多。他急忙也向陈不易回了一礼,并连连摆手说道:“菲儿姑娘,您太客气啦!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实在当不起您这样的大礼!韩某真是受之有愧!”
其实,韩林此刻心中暗自庆幸不已,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周六少爷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从杨维义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来看,这位周六少爷必定是个背景深厚、不容小觑的大人物!所以,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贸然居功自傲,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不易报之一笑,便径直离去。后面的事,他相信王迁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