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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儿,你身体究竟如何了?”

弥漫着药香的寝殿内,病重的姬昌半卧在榻上,面容憔悴,声音虚弱而沙哑,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但关切担忧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伯邑考。

伯邑考温和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有力:“父亲,你放心,一切都好。”

姬昌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不信:“一切都好?哼,若真如此,为何你将政务都一股脑推给发儿去做?还有那黄飞虎等人,分明是冲着你来投奔西岐的,却也被你派到了发儿麾下。你莫要再瞒我了。”

姬昌越说越激动,一连串的话语出口后,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因这咳嗽而剧烈颤抖。

“父亲!” 伯邑考见状,心中大惊,赶忙快步上前,轻轻为姬昌拍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来人……”

伯邑考转身想去传召大夫,却不想手臂被姬昌死死拉住。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姬昌喘息着,眼神中满是决绝,“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早已无所谓。可若是至死都不能知晓真相,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伯邑考被姬昌这声嘶力竭的话语震慑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姬昌紧紧握着伯邑考的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考儿,咱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便如实告诉我吧,无论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

伯邑考心中一阵悲戚,长叹一声后,缓缓拉开了胸口的衣衫,一道泛着焦黑始终没有愈合的伤痕横亘在他的心脏处。

姬昌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之色,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伯邑考拉过姬昌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心脏处。

那极其微弱、缓慢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心跳,透过指尖,传递到姬昌心中,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内心。

姬昌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追问:“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伯邑考看着姬昌,眼中满是眷恋与无奈:“父亲,在去朝歌的路上,我被妖物袭击。其实,在其他人找来之前,我就已经死去。只是,心中救父的执念太过强烈,竟打动了某位星君,获赐了一缕星辰之力,这才勉强维持着存活。如今,儿臣介于生与死之间,偷来的一段与父亲相处的时光,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姬昌听闻此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父亲!”伯邑考不赞同的摇摇头,紧握住他的手,坐在他的身边,“这怎么能怪你?世道如此,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到呢?只能说伯邑考命数如此。”

姬昌愧疚到不能自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回握住伯邑考的手。

“父亲也不必为我难过,”伯邑考笑得很是释然,“能多活这么久,已经是伯邑考的幸事了。特别是还能陪着父亲,看着发儿成长。”

“考儿……”

“父亲,你都不畏惧死亡了,身为你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畏惧,莫不是到了下面,父亲不愿再和我做一对父子了吗?”

知道伯邑考是想办法开解他,但姬昌回答的很是认真:“考儿,你是父亲最好的孩子,无论是死亡,还是下一辈子,我都愿意成为你的父亲。”

伯邑考温柔一笑:“那就说好了,我们来世再做父子。”

……

“多谢大人。”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道灵魂从伯邑考身体里飘了出来,对着他鞠躬道谢。

伯邑考睁开眼,虽然和灵魂一个相貌,但从此刻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不用谢。”

“若无大人,伯邑考也没办法和父亲道别。如今西岐有发儿坐镇,伯邑考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任凭大人差遣。”

“那你就先归位吧。”

伯邑考伸手一点,灵魂体化作一道流光飞往天际,天空之上,西方白虎七宿,掌管艺术、音乐和美学的毕宿星微微闪动。

不远处,感应到什么的哪吒猛然抬头。

……

“父亲……”

伯邑考离开后,姬发从帷幔后面走出,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姬昌的床前。

姬昌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轻轻落在姬发的头上,那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慈爱与关怀。

他的声音微弱,却又努力清晰地说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好好干吧,莫要辜负你大哥的期待。”

顿了顿,他又微微喘息着,接着说道:“也别太强求自己,你大哥啊,他已然想开了,我呢,也算是看开了。你呀,也想开些吧。”

姬发痛苦地拼命摇头,泪水飞溅,哽咽着说道:“父亲,我怎么能……怎么能……”

姬发语不成调,还没有做好要失去父亲的准备,又突然得知大哥也命不久矣,这叫他怎么能接受呢。

姬昌深深叹息,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无奈,缓缓说道:“莫要执拗了,孩子。若是实在难过,就把心思多放在西岐吧。好好看顾西岐,努力壮大西岐,如此,我和你大哥也就都没有遗憾了。”

姬发听着,拼命点头,涕泪纵横间,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此刻,推翻殷商这一使命,在他心中已然多了一层悲壮的意义,那不仅是为了天下苍生,更是为了父亲与大哥。

……

不久,西伯侯姬昌去世,临终前命姬发拜姜子牙为相父,主掌西岐政务。姬发正式执政,为周武王。

“凭什么,凭什么,他姬发算什么东西!”

胡安气急败坏,将桌上的东西都挥到了地上,“大哥执政也就摆了,凭什么是姬发上位!”

早早混入西岐队伍里,和胡安搭上了关系的雉鸡精凤来眼珠子一转,凑上去好奇的询问:“对啊,为什么不是世子执政呢?”

胡安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防备,直接说道:“大哥身体不好,自愿让贤……”

说到这,胡安一拳捶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大哥也偏心,为什么只举荐姬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凤来若有所思,伯邑考身体不好,到了让姬发上位的地步,那想来问题不小了。看着暴怒的嫉妒的胡安,凤来缓缓勾起嘴角,好消息啊,得尽快传回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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