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拍卖组织方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单人间,刘叔让我跟他一起住,就要了标准间。
看到钱已经顺利到账,刘叔迫不及待地让我办理退房,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连过关深圳都没有,安排前台帮忙订了两个小时后香港直飞南宁的飞机票。
来时候他可是跟阿慧说,从香港回来要在深圳住几天的。
还称王馨舍得出手的话,他要把那栋楼买下来租给我们,作为长期投资。
刘婶接李佳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刚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给阿慧打电话说一声,原打算和刘叔一起在深圳玩几天的,事出有因,我们直接从香港回到北海了。
我说明天周末,李佳不用上学,咱们四个人干脆去附近的皇冠假日酒店吃个298元\/人的自助海鲜吧。
刘叔却执拗地非要去老城区的长青路夜市,吃街头烧烤。
我挂出了“客房已满”的牌子,锁上大门载着他们一路去了夜市,感受一下市井长巷、人间烟火。
春风贺喜无言语、
排比花枝满杏园。
刘叔非常高兴,满眼遮不住的喜悦,让李佳想吃什么,只管点,今天爷爷请客。
选了靠近北部湾广场的一个路边摊位,要了炭烤鱿鱼、爆炒花甲、碳烤生蚝、炭烤纸螺、碳烤扇贝、烤茄子、烤韭菜、白鸽粥、臭豆腐、烤鳗鱼、摆满了一桌子。
我和刘叔喝着啤酒,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聊,就连从来没有看到她喝酒的刘婶,也喝下去半瓶啤酒。
李佳大快朵颐,刘叔却只喝了半瓶漓泉1998生啤,说是年龄大了,这些海鲜不敢多吃,要了份北海小有名气的街头小吃海鲜粉。
刘叔在研究所没有退休的时候属于中层领导,显然很多场合都经历过,现在他口袋里那几张卡里面的钱,加起来随便有一个小目标了吧。
我提议去皇冠假日,是因为2006年他们离开北海时还没有开业,刚好趁今天刘叔高兴,让他们去尝一下那里的海鲜自助。至于李佳,我已经带他在开业优惠、李佳生日去两次了。
刘叔的兴趣却只在长青路夜市,凉风习习、皓月当空、在街头抿一口舒心的凉啤酒,感受一下这人间烟火,静下心来、仔细体会、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寻求心灵净土,独善其身、物我两忘的意境。
我心里有个疑问,帝京退休的老干部,一向认为文物宝贝都应该在国内流通的刘叔,怎么就操作了把这尊铜佛卖到香港的想法。
下一步这尊铜佛的目的地,应该就是美国的瀚德斯、英国苏富比、德国纳高、甚至返回国内嘉都。那时候拍出的价格能达到多少呢?
吃完饭回到银滩,我要送他们回家,刘叔称累了,不想回家了,就在店里开间房睡一晚吧。
安排李佳睡下,又和刘叔刘婶聊起天。他才把这尊北宋鎏金释迦牟尼铜佛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通透。
2005年底,在老家以3000元的价格从挖宝人(我一直觉得不能把他们归于盗墓人一类)手里,买下来这尊破败不堪的铜佛。虽说隋唐大运河鼎盛时期就是唐、宋朝,碍于当时流传下来的佛像不多,这些不是专业盗墓的挖宝人大多并不具备专业的文物知识,并不识货。只是单纯知道眼前这处区域属于隋唐大运河古道,挖出来东西,只要不是人为故意造假,必定是隋唐宋时代的文物,有人出大价钱买。
要是挖出佛像的那两个人识货,知道手里这不起眼的佛像能换来帝京一套四合院,别说3000块,怕是30万、300万块他也不会给你了。
当然这件事也是双向的,不识货的话,刘叔也不一定会花3000块钱去买一块破铜烂铁,3000块也是钱啊。严格的讲,他花了三千多块呢,后来给加了几十块钱。
当时所谓的大价钱,就是单纯和种地相比较而言。家里有五七八亩地,一年忙到头,除掉一家人吃穿用度,能剩下个三五千块钱。农闲时期扛把铁锹,运气好了挖出来几件文物,转手就有人给你几千几万,甚至顶得上几年的家庭收入了。
这尊佛像在刘叔的手里过得比较艰难,憋屈,没有很快地引起有关人员的注意,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让它在文物的殿堂里大放异彩。
起初刘叔也曾想到过捐赠给有关部门。他的诉求不高,这尊铜佛像能估值多少,给他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价值也就行了。
咨询过后大失所望,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没有意识到这尊佛像的重要性,还是业务能力跟不上,接待他的工作人员回复是一本捐献证书、一面锦旗和1000块钱。
按说起来,比起很多的捐赠品奖励500块钱,给刘叔的已经多了一倍了。可是这尊北宋的释迦摩尼铜佛它的价值太大了,相对于当时刘叔自己估价“帝京的一套四合院”来算,也有2000万啊。
人家心目中的价位2000万,你给1000块,这不是明明白白地白拿吗?
刘叔不同意,就这样这尊铜佛一直在他手里没有露面。
刘叔带回帝京那批碗、砖头、铜镜之类,虽说算是捐赠给了有关方面,毕竟经济上没有让自己吃亏,还有盈余。
他和原单位的某位领导接触探讨这尊佛像后,领导也只说交给他就行,答应给刘叔几万块钱,至于怎么操作不用刘叔插手。
后来也不了了之。
一度刘叔打算自己收藏,不愿意去做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慢慢地不知道谁透露了这尊铜佛的消息,就不时的有人打听,甚至骚扰、影响到原本平静的生活。刘叔身为国家退休人员,也知道为了钱而参与到倒卖文物,一旦被查,受影响的不仅仅他本人,还有三个在各个单位上班的孩子,各种矛盾的想法,让他无法迅速做出果断的决定,迟迟没有对铜佛进行清理,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