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怜听罢,顿时愣住了。
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眼里满是惊愕与不解。
花小楼此举,着实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一个二十一岁的武道大圆满。
绝世天才中的天才。
换做是别人,肯定会隐藏实力,防止被有心人盯上。
否则,还没成长起来就可能被暗杀了。
何况,花小楼还是朝廷的人。
如果他武道大圆满的实力在一众江湖高手面前被证实。
那他可真要面临天下武林的联手围攻了。
白幽怜直直地看着花小楼。
“这个忙,我可以帮。”
“只是,我想不明白,花大人为何要这般行事?”
“你就不怕混入高手行刺吗?”
“若是引来云谷上人这等绝世高手,再加上一众武林高手齐聚。”
“一旦动起手来,花大人必然面临被围殴的局面。”
白幽怜语气中满是担忧。
他虽与花小楼算不上什么朋友。
可也不愿意看到朝廷培养的绝世天才以身犯险,自寻死路啊!
当年的周武帝,以武自傲,藐视一切。
结果还不是被隐世强者杀了。
如今这般景象,又落在了花小楼身上。
他可不想花小楼重蹈覆辙。
花小楼像是没听到似的,拿起酒杯,缓缓起身。
踱步至凉亭边缘,望着远处的雪原。
轻轻吐出一团白气。
良久。
他才幽幽开口。
“我要南下,总得给江湖和朝廷一点震慑吧。”
“不然我一走,万一朝中有人趁机闹起来,又该如何是好?”
白幽怜深深凝视着那道“不被世俗理解”的落寞背影。
沉默半晌。
随后举起酒杯,朗声说道:
“花大人高义,白某佩服之至。”
“为了您这句话,我愿与你干一杯!”
花小楼转过身,举杯碰撞。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仰头饮尽,眼里闪烁着光泽。
酒意微醺,白幽怜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笑着对花小楼说:
“花大人,不如你也帮我做件事吧?”
花小楼微微挑眉:“白大人有何事?”
白幽怜收敛起笑容。
“北天盟使者已经来京城三天了,我一直压着不见,不如你帮我见见?”
花小楼一愣,疑惑道:“北天盟使者来干什么?”
白幽怜轻叹一声。
“还不是为了你上次剿灭天雍教一事,他们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这是一件小事,花小楼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白大人开口,我自然会帮。”
“不过怎么做,我自己决定。”
白幽怜见他答应,连忙应道:
“那是自然,花大人做事,咱家放心。”
紧接着,花小楼又想起一事。
重新回到座位,给白幽怜斟满酒,犹豫了一下问道:
“白大人!”
“我最近听闻一些宫内之事,一直不理解,想向你请教一二。”
白幽怜抿了一口酒,爽快应道:“花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知道......王皇后为何如此厌恶陛下呢?”
花小楼眼里闪烁着好奇之色。
“这事儿呀?!”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白幽怜有些惊讶,随后长叹一声,眼里多了几分回忆。
“这件事就要从王皇后生命中的两个女人说起了。”
“王皇后的母亲是难产死的。”
“她一生中,有两个女人对她最为重要。”
“其中一个女人叫王玲儿”
“她是王皇后的堂姐,两人从小一起玩,关系十分亲密。”
“后来王玲儿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
“陛下性情风流,贪杯好饮。”
“可他一旦醉酒,就喜欢折磨女人,各种抽打鞭挞。”
“王玲儿经常被他毒打,每次被打的受不了,她就跑回王家哭诉。”
“一开始,王家还会帮她主持公道。”
“可后来陛下当上太子,王家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陛下登基后,有一天晚上,他喝的酩酊大醉,又抽出玉带抽打王玲儿。”
“王玲儿被打的无法忍受,想让家人主持公道。”
“可王家不仅不帮,反而劝她忍耐。”
“她受不了,就自缢了。”
白幽怜说得绘声绘色,眼中满是唏嘘感慨。
“当年,王皇后还小,经常被带进宫里玩,就曾多次目睹王玲儿被打。”
“想来她如此厌恶陛下,恐怕也有这一层原因吧。”
花小楼听得眉头紧皱。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如此招王皇后嫌弃。”
话锋一转,又追问了一句。
“那王皇后心里,第二个最重要的女人是谁?”
白幽怜顿了顿,想了一下才说道:
“自然是先帝的宠妃了。”
“她叫王姝儿,是王皇后的亲侄女,却比王皇后大二十多岁。”
“王皇后从小没了娘,是王姝儿把她带大的。”
“王姝儿曾给周灵帝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比王皇后略小几岁。”
“这两个孩子非常聪明,从小能诗会文,武道根骨也不错。”
“只可惜周灵帝命短,突然暴毙了。”
“他一死,王家自然要扶持新帝。”
“这两个孩子因批评过朝政,说了些王首辅的坏话,然后就被赐死了。”
“王姝儿受不了打击,当场就疯了。”
说到这里。
白幽怜摇头叹气。
显然也为王家女人的命运感慨不已。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王皇后长大后,竟然主动要求嫁入皇宫。”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对陛下如此厌恶,为何又愿意主动嫁给陛下呢?”
花小楼微微点头,眼神若有所思。
王雉主动嫁入皇宫。
恐怕只是想摆脱王家的控制。
两个至亲全被害死,她恨周穆帝,但更恨王家。
所以入宫之后,直接开始摆烂了。
不让人碰,不遵礼节,更是坚决不生孩子。
让外界以为她是个毫无教养的野妇。
彻底搞坏自己的名声。
以此求得自保。
两人随后又聊了许久,喝酒吃肉,气氛融洽。
临别之际,白幽怜起身。
“花大人,你我相谈甚欢,又互相帮忙,算是朋友吗?”
花小楼淡然一笑,拱手道:
“当然是朋友。”
白幽怜那张消瘦的脸上难得绽放出一抹笑容。
“好,那下次再会吧。”
“再会!”
两人互相道别。
白幽怜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花小楼伫立亭下,目送那道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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