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贝子将丧服递到孟古青面前的时候,孟古青忽然笑了起来。
花贝子疑惑地问道:“娘娘为何发笑?”
孟古青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亲王死了,皇后要服丧。哼,处理吧。”
说完,孟古青便将丧服丢进了火盆之中,看着丧服在火盆里燃烧起来。
花贝子见状,默默退了下去,然后召唤来了尚食局的侍者,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侍者的脸上。
花贝子冷冷地说道:“亲王丧礼期间,后宫众人都该服丧,可现在全都乱了套,所有人都该杖责。”
那些跪着的宫人们知道无法反抗,只能认命般地低着头。
板声如乐曲,让花束子心情好,他们扰皇后娘娘的雅兴就该死。
花束子半躺在一旁,问道:“娘娘,您当真要去救董鄂婉吗?”
孟古青没有回答,在她心里,董鄂婉肯定是要救的,一来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二来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乐子。
其实啊,最主要的还是她讨厌应太妃,救了董鄂婉就可以让应太妃无话可说。
孟古青看了看花束子,问道:“花束子,福临还来找你吗?”
花束子轻轻摇了摇头,一边为孟古青摇着扇子,一边说道:“娘娘,奴才现在不是您的人了吗?”
花束子自幼便陪伴在孟古青的身旁,她们之间的情谊可谓是情深似海。
只是,花束子的心中还是会对福临有那么一点醋意。
孟古青伸手摸了摸花束子的脸,温柔地说:“这小脸又嫩了呢,孩子,再等上几日就好说了。我要让她们都被吓到。”
花束子一脸的不解,不明白孟古青的这些行为是何用意。
不过在她心里,孟古青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确的。
博果尔的生死,这到底是一场局呢,还是另一场局呢?
后宫里的服丧之事,这到底是应太妃的手段呢,还是静郡王所为?
亦或是孝庄皇太后为了试探宫中那些心怀不诚之人而设下的局呢?
孟古青拿起剪刀剪着蜡芯,然后将剪下的蜡芯挑起来放在剪刀上,又对花束子说:“花束子,你不觉得皇太后有些过于慈爱了吗?”
花束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奴才不懂,奴才只知道皇太后是极好的人。”
可是,一个让奴才们都觉得好的人,似乎并不符合大清掌控朝政之人的身份。
她一定是在伪装,就像一条隐藏起来的毒蛇。
应太妃无法撼动孝庄皇太后,于是,所有的苦头都落到了董鄂婉的身上。
她被幽禁起来,全然没有了王妃应有的尊荣。
董鄂婉整整哭了一夜,双眼红肿不堪,眼皮下乌青一片,头发如乱草般散着,衣服上还留着应太妃命人用杖笞打后的印记。
她就那样趴在地上,宛如一只受伤的兔子,无助又可怜。
房门忽然被打开,董鄂婉以为又是应太妃派人来责罚自己,只能默默地哭泣着,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束光照在了董鄂婉的身上,可那光线却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就像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内心。
这时,花贝子高声喊道:“还不赶紧参见皇后娘娘,真是个没有礼教的东西!”
董鄂婉艰难地撑起身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孟古青的花盆底鞋,再往上看,便是孟古青那带着骄傲神情的脸庞。
董鄂婉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自己还点评过这个看似无礼又粗犷的人。
可如今,来救自己的不是福临,不是自己的父母,反而是这个曾经让自己有些讨厌的孟古青。
董鄂婉放声大哭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古青带着曜杲出现了,仿若救星降临,前来搭救自己。
孟古青走上前去,轻轻扶起董鄂婉,温柔地说道:“扶王妃起身,先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我们去面见圣上。”
董鄂婉一脸惊愕,问道:“面圣?”
孟古青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回答:“当然,小福晋。”
孟古青看着董鄂婉,缓缓解释道:“你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如今已被封为小福晋。
而那和硕襄亲王妃,已经随着这场变故去了,已然随葬。”
董鄂婉仿若从死亡的边缘一下子被拉回生之彼岸,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不由得喜极而泣,赶忙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董鄂婉抬头望向孟古青,眼中似乎还留存着往昔“椒花颂声”的袅袅余音,那是一种对孟古青敬意与感激交织的复杂情感。
而孟古青这般的作为,的确值得被人用最美好的“桃蹊燕语”来形容。
她就像那桃花盛开的小径上的佳人,又如燕子呢喃般给人带来生机与希望。
福临正全神贯注于笔下的画卷,那笔尖在纸面上轻轻游走,墨色晕染开。
就在此时,吴良铺附在福临耳边低语,说起孟古青收了董鄂婉做小福晋之事。
福临听闻,手中画笔猛地一顿,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忙问道:“应太妃难道没有恼怒吗?那应太妃的性子,怎会容忍此事?”
吴良铺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弓着身子,缓缓说道:“陛下,此事闹得可不小呢。应太妃自是恼怒非常,直接闹到了皇太后跟前。皇后娘娘一人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福临听了吴良铺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又继续提笔作画。
孟古青那一张嘴就如同带着毒药,犀利得很。
而在慈宁宫宫殿里,孟古青正慵懒地斜倚在太师椅上。
那太师椅上铺着华丽的锦缎,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
孟古青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悠然自得地瞧着对面恨恨盯着自己的应太妃。
应太妃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孟古青起身,“太妃失子眼神也不好,难道是………”早逝。
只见那孝庄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嘴角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麻喇姑双手交叠于身前,恭顺地垂首而立,宛如一朵静静盛开的白毒蘑,散发着迷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