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在宫中这么一闹,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宫外那些心思活络之人自然是开始蠢蠢欲动了。
林夫人对陈阿娇甚是关心,她悄悄地来到椒房殿殿外,眼睛紧紧地盯着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偷看。
当看到陈阿娇安然无恙的时候,她才像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般安下心来。
那神情也随之舒缓,才缓缓地离开。
田蚡吩咐手下人收罗美女送入京城,他虽然之前受过罚,可毕竟还是正二品官员,做起事情来依旧是声势浩大。
他美其名曰是为陛下纳美人,可这背后的心思却也是难以捉摸。
或许他是想通过这些美女来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势力,又或许是想借此讨好陛下,为自己的仕途再添几分保障。
刘陵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十分好笑。
她那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心里暗自想着田蚡的这番举动。
在她看来,田蚡的这种做法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在这复杂的宫廷局势下,他以为靠送美女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不知这其中蕴含着多少风险和变数。
不算陈阿娇,卫子夫也不会允许。
蠢货。
很难猜出窦婴会不会举报。
如果窦婴觉得举报能带来更大利益,比如在政治斗争中获得优势或者自保,他可能会举报。
刘陵为了淮南国税收问题准备见桑弘羊,她摸头发时说“只是觉得无聊。”
似乎表明她对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紧张,或者是故作轻松。
窦涛从珠帘后走上前来,摸刘陵发尾,“公主,账目亏空解决。”
刘陵拍了拍窦涛的脸。
窦涛的立场转变也很有趣,从听从刘嫖到转头寻找“明君”。
谁是“明君”可不是刘陵。
平阳公主虽然动了心思,但卫子夫的盛宠让她暂时有所顾虑。
卫子夫逗诸邑与石邑时说“无事”,可实际上她有自己的盘算,与刘陵结成联盟自保是很聪明的做法。
平阳公主不断送美人入宫,这对卫子夫来说肯定是个潜在威胁,而陈阿娇只放权未解决问题,刘陵为卫子夫找来“专家”。
双方互利共赢。
刘彻陪着陈阿娇缓缓走在宫道上,又是一年雪花纷飞的时节。
那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天女洒下的银花,将整个宫廷都装点得银装素裹。
刘彻不经意间留意到陈阿娇眼中透着冷漠,他有些担忧地唤道:“阿娇,你……”
陈阿娇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回头问刘彻:“你不冷吗?”
刘彻身着厚厚的皮毛,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是淡淡地回应:“还好。”
说着,刘彻便牵起了陈阿娇的手,温柔地为她暖手。
那双手传递过来的温暖。
真暖和。
陈阿娇的目光在刘彻那光滑的皮毛上上下打量着,刘彻见她一直盯着看,以为她很喜欢,于是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给你。”
陈阿娇面上露出感谢的神情,可实际上她并不想要。
她委婉地说道:“陛下不觉有点……”
“什么?”刘彻疑惑地问道。
“过于英俊。”陈阿娇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彻正值十八岁的青春年华,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继承了王太后的美貌。
听到陈阿娇的话,刘彻不禁轻咳了一下,然后说道:“阿娇,你面色不好。送皇后回长门宫。”
陈阿娇默默地离开了刘彻,椒儿赶忙跟在后面。
陈阿娇这是故意为之,她坐在龙辇之中,里面的炭火一直燃烧着未曾停歇,风也丝毫进不来。
她惬意地靠在龙辇里,只觉得无比舒服。
就这样,陈阿娇一次次地对刘彻像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般地相处,刘彻在去往长门宫的路上满心困惑。
长此以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变得淡漠起来。
建元四年夏五月,刘彻又因为政务的事情与窦漪房爆发了激烈的矛盾。
陈阿娇夹在中间进行调和,可她却只是公事公办地处理着,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偏向。
陈阿娇极少参与宴会这种诸侯朝拜的重大事宜。
在那宫闱深处,卫子夫忙得晕头转向,几乎不知晨昏的交替。
而陈阿娇却躲在长门宫里偷闲度日。
刘陵借着这“朝拜大事”的契机,勾搭上了窦建,只为了能让她弟弟顺利进京。
椒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陈阿娇则专注地动手修简。
椒儿轻声说道:“平阳公主于三月送进宫中的美人里,仅有两位得到陛下的宠爱。”
“那卫子夫呢?”陈阿娇抬眼问道。
“陛下这近几个月都未曾去卫夫人那里了呢。”
窗户的枝条影子映照在竹简之上,那缕阳光像是从长门宫的禁锢中偷跑出来一般。
陈阿娇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出门吧。”
陈阿娇换好衣服后,便朝着舞阳殿走去。
然而,半路上刘嫖的轿辇拦住了陈阿娇的去路。
“皇后娘娘,翁主求见。”春和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说道。
陈阿娇缓缓掀开帘子,看向春和问道:“何事,母亲?”
春和传话道:“翁主希望殿下您能促成卫青与窦兰韵的婚事。”
“谁?窦兰韵。”
陈阿娇微微皱起眉头。
在陈阿娇的印象里,窦兰韵是窦漪房的外外孙女,是个文静的女子。
他们想要通过这桩婚事加强彼此间的联系,从而扶植卫青。
刘彻会同意外戚增长吗?
卫青不举足轻重,但是窦兰韵还是窦氏族人。
母亲在阻挡我的计划。
陈阿娇心中是极不愿卷入这种政治斗争的,她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外祖母?”
此时,刘嫖的轿辇行至陈阿娇的轿辇旁,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阿娇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她本就想在长门宫过着远离纷争的日子,可如今这等事情却还是寻上门来,那股烦闷之感如同丝线一般在心头缠绕,怎么也解不开。
她望着远处的宫墙,心中满是无奈与厌烦,脑海里不断想着该如何摆脱这棘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