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溪没去理会,眸光四周逡巡,想找季家人出面去劝阻。
却见季南行与那叫顾西安的勾肩搭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三人一对上视线,季南行冲她挑了下眉,算是打招呼。
想到什么,还没等她走过去,季老爷子大儿子满脸严肃过来,跟傅景仪留下来的保镖交涉。
或许是傅景仪不在,保镖们也不好不给季家面子,没说几句,几个保镖便这样离开了。
这场闹剧算是落幕了。
许见溪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去到梁穆森身旁,徐毅州已经被他父母扶坐下了。
季家大儿子说了几句道歉的客套话。
许见溪淡声道:“麻烦安排车送我们去医院。”
“许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车已经在门口了。”
说完便示意两个男佣扶起面色发白的梁穆森往门外走。
许见溪紧跟在身旁,隐隐有些担忧。
看着她提着裙摆匆匆离开,季南行眼里闪着玩味,忽地掏出手机对着她背影拍了张照片。
“你搞什么鬼?”
顾西安狐疑地看着他在手机上操作,“神秘兮兮的。”
季南行把照片发给某人后,瞥他一眼,哼笑:“是你不能知道的秘密。”
“切,老子也不稀罕。”
顾西安理了理西装,嗤之以鼻。
季南行似笑非笑:“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说完四处张望了下,“陆亦扬那小子躲哪去了?”
“林蔓突然身体不舒服,两口子早回去了。”
顾西安看不得季南行那股嘚瑟样,给他一记冷眼大步往外走。
季南行耸耸肩,手机震动了下,他低头点开,是条信息:
【喝死了吗?】
他回复:【放心,应该死不了。】
【放什么心?死了才放心。】
季南行嘴角一抽,又回了句:【怕是不能让您如愿了。】
那两人看着也不像太严重的样子。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他笑了笑。
*
深夜十点多,医院手术室外。
“呜呜呜……表哥……”
安静走道上,许见溪头疼地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林敏,斥道:
“你哭够了没有,没事都被你哭出事了,再哭你就滚回去。”
这女人一直不见人影,等梁穆森被扶上车时,她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哭着硬要跟过来。
林敏哭泣声停止,抹了下眼角,瞪着许见溪: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你不要脸想去勾搭那个傅少爷,得罪了他,表哥又怎么会帮你喝酒?都是你害的!”
“我勾搭傅少爷?”
许见溪眯了眯眼,紧盯着她,“你人都不在现场,你听谁说的?”
“谁说我不在现场,我就在旁……”
林敏急着反驳,却猛地闭紧嘴,在许见溪锐利眼神下,眼睫眨动厉害。
“我正好去了旁边洗手间,听人说的。”
许见溪知道她是标准的又菜又爱坏,明明没那个做坏事的心计,却总爱做些一眼就让人看穿的拙劣把戏。
想起让她跌倒在傅景仪身上的根源,就是在热闹人群被人撞了一把。
她看着林敏的眸光骤冷,朝她靠近:“当时是你跟在背后,趁人多时把我推到傅景仪身上的吧?”
林敏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没有的话就别污蔑我,我可以告你诽谤。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吸引他注意,故意坐他腿上去的,大家可是都看见的,你还倒打一耙了。”
许见溪停在原地,琥珀色瞳仁越变越深,唇角勾起一丝嘲讽: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季家调监控出来看看,就一清二楚了。”
林敏一听慌了,看看还没动静的手术室,正想找个理由先走,手术室门开了,梁穆森被推了出来。
两人顾不上再争执,忙上前。
中年男医生一见两人,严肃着脸训斥:
“病人原本就有胃病,你们还让他喝这么多烈酒,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吗?胃粘膜撕裂严重,大出血,你们知道再晚一步,后果有多严重吗?”
许见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惨白如纸的梁穆森,心沉了几分。
医生看她们两个年轻女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交代道:“现在没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今晚得有家属守着,禁止吃任何食物,具体的事项会有护士跟你们详细说明……”
“好的,辛苦医生了。”
许见溪跟医生道了谢,便跟着护士推着梁穆森回了单人病房。
林敏见梁穆森没事,松了口气,趁许见溪进病房时急匆匆溜了。
病房里,护士说着具体注意事项时,许见溪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没理会。
等护士出去了,她才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眼来电人,将病房门半掩着,站在门外接起手机: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打了好几通都没接。”
周妄野低磁略带不满的嗓音同时响起。
她呼了口浊气,语带无奈:“抱歉阿野,今晚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在医院,刚才不方便接电话。”
话音落下,就听周妄野立刻沉声问:“你在哪个医院?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急着挂了电话。
估计是担心她出事,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思索一瞬,还是把地址发到他微信上。
徐毅州情况没梁穆森严重,徐家父母安排到楼上病房输液去了。
就算周妄野这会儿过来,应该也碰不上。
她一直在半掩的门口守着,一边注意着梁穆森动静,一边盯着走廊上动静。
大约十五分钟后,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妄野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那张冷峻脸庞,绷得紧紧的,却又难掩担忧与焦急。
想到今晚发生的种种意外,她紧绷的神经忽而断了根,心口泛酸,在男人大步走到跟前时,一头扑进他怀里。
“阿野……”
她手臂搂得紧紧的,感受着他身上熟悉体温与气息。
脸埋在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衣的胸前蹭了蹭,鼻尖轻嗅,却忽然在熟悉的冷冽气息中闻到了一丝丝陌生的味道。
她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