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驴,你们打的好算盘!” 一声清脆而愤慨的怒喝猛然响起,惊得二人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独臂女子傲然站立,眼中怒火熊熊。
“女施主,指着和尚骂秃驴,这是极大的口业,大损阴德。”法敬面露不悦之色,“我等与施主未曾谋面,何故辱骂于斯?”
“夏唐百姓供的佛,是普光寺的佛,不是你楼兰寺的佛!日进斗金尚且贪心不足,还想着来夏唐搜刮!”
俩人大怒,从来没人敢如此说话。戒明正欲动手,被法敬一把拉住,沉声问道,“那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吴飒行!”
原来她下山之后,一路北上,搜寻陈曦阳不得,便跟踪到了七佛子。刚刚蹲在草丛里,全程听完二人对话后,怒不可遏,直接跳出来痛斥一番。
这就是她和李季安的不同。面对强敌,李季安绝对不会就这么干巴巴地跳出来,一定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而吴飒行则喜欢直抒胸臆,快意恩仇。就是要打,也是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
法敬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女剑圣,李季安的师姐!”
“正是!”吴飒行剑指二人,气势如虹。
“念你是个女人,且身有残疾,就此离去。”法敬不满道,“不要多生口舌,以免大祸临头。走吧!”
戒明转头问道,“师兄,同宗同门,不趁此问问她李季安在哪里?”
“只怕她也不知。”
“我知道他在哪里!”吴飒行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哪里?”二人同时追问。
“就是不告诉你们这帮秃驴。”吴飒行冷笑道,“怪不得他要杀法明,换做我,也是一剑杀了!”
戒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身形一动,跃到吴飒行身前,一掌拍下。
戒明这一掌,势若奔雷,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威势,直取吴飒行胸前要害。他身为楼兰寺得道高僧,修为自是不凡,这一掌之下,空气被压缩得嗡嗡作响,草屑与尘土被狂风卷起,形成一片小型的风暴。
吴飒行虽独臂,但眼神中却无丝毫畏惧。她身形轻盈一侧,如同林间灵动的小鹿,巧妙地避开了戒明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同时,她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璀璨的银色轨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刺戒明腋下空门。
戒明冷哼一声,身形再变,仿佛游鱼般灵活穿梭,不仅避开了吴飒行的反击,还借着这股力量,身形暴增如猛虎,再次向吴飒行扑去。
这一次,他双手成爪,带起阵阵劲风,正是楼兰寺的绝学——风雷爪。吴飒行面色凝重,独臂挥剑,剑光如龙,与戒明的爪风在空中碰撞,发出金属交击般的清脆声响。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戒明的风雷爪威猛霸道,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而吴飒行的剑法则灵动飘逸,剑尖所指,无物不破。剑爪相交,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将周围的草木、碎石卷入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场面壮观异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飒行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元气运转不畅,独臂的劣势在长时间的激战后愈发明显。戒明则越战越勇,风雷爪的威力逐渐攀升至顶峰,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着尖锐的破空声,拼命攻向吴飒行断臂一侧,将她逼得连连后退。
不多时,吴飒行肋下中招,衣衫破裂,露出五条鲜血淋淋的爪印。
吴飒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剑光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戒明咽喉。这一剑,凝聚了她全身之力,快若闪电。
戒明双目暴睁,金光大盛,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化为了一尊行走的金身罗汉。紧接着,戒明身形如同脱缰野马,再次向吴飒行冲来。爪风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碎石纷飞。
吴飒行拼尽全力,剑光如织,试图抵挡这铺天盖地的攻击。然而,在戒明这近乎神迹般的攻势下,她的剑法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剑尖与爪风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更像是她内心绝望的呼喊。
终于,吴飒行的长剑被戒明一爪击飞,她本人也如受重创的飞鸟,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如纸,显然已无力再战。
戒明冷笑一声,戒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区区剑圣初境,也敢在本尊面前胡言造次!简直是自取其辱!”
吴飒行向来心高气傲,只认厉剑明为毕生追赶目标。戒明就稳胜自己一筹,那旁边的法敬呢,应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她挣扎着,勉强站起身,尽管目光略显迷离,但那份不屈的傲骨依旧在她眸中熠熠生辉。她咬紧牙关,忍受着周身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楼兰寺的秃驴们,休要高兴得太早!我虽败,但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寺僧人慈悲为怀,不轻易杀生。只要你告知李季安的下落,便可安然离去。”戒明淡淡说道。
吴飒行闻言,又是一声冷笑,满脸不屑。
法敬与戒明商议了一会,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那我就只好废掉你一身修为,留你一命。自己回山门,去找王道林。”
说完,戒明五指如钩,扣向她的小腹,意在击碎她的丹田。
吴飒行冷哼一声,凝聚全身元气于丹田,准备与他玉石俱焚。
突然,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天而降,罩住了戒明。
戒明大惊,戒明大惊失色,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锋利的剑意,却已无力回天。他只能拼尽全力,催发周身元气,再次化身为金身罗汉,企图硬抗这铺天盖地的剑意。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法敬的修为比他略高,反应却比他还迟钝,眼睁睁地看着漫天剑意尽数落在戒明身上,发出耀眼的白光,如同九天飞落的瀑布,无情地冲刷着戒明金色的身躯。
戒明面露痛苦之色,却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汹涌的剑意瞬间淹没。
轰然一声巨响,璀璨的剑意将地面砸出一个丈余大坑,尘土飞扬,碎石四溅。吴飒行也被气浪高高掀起,然后重重落下,滚到一边。
法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俯身望向坑底。
坑底只有泥土、碎石,以及慢慢飘落的草叶。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法敬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被剑气切割开的白云形成了一条巨大而狭长的通道,宛如天堑,横贯南北。
这是白眉尊者的绝技,飞瀑剑!
白眉已死,谁还会飞瀑剑?而且威力更大,剑意更甚?
法敬望着被摔晕的吴飒行,神情复杂。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步一步,缓缓退去,消失在无边的草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