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心里有主意又精明的，他怎么不行了？”谢铭接着道，“长文的本事，不用我说，你这当娘的心里应该也有数吧。长文是咱们的儿子，这事没必要瞒着他。”
明凤心里还是觉着和怪怪的，可最后还是架不住谢铭一直在她耳边说，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谢长文听明凤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说完，饶是他自认向来是个心思坚定，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也忍不住震惊了。
怎么说呢，这事还真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好在谢长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将事情理顺，接着就说出了他的观点，“娘，那位蓝夫人到底是不是您亲娘，这事还没个定论不好说。咱们总得找到切实的证据证明，到时才能去蓝家。”
要不然贸贸然跑去蓝家认亲，别人要么当你有病，要么就当你是想攀附，总归哪样都不是好的。
明凤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十多年的事，查起来怕是会比较麻烦。表姐要成亲，您派人去接舅舅舅母他们来京，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找舅舅问个清楚。”顿了顿，谢长文又道，“娘，当初表嫂来找您说您不是明家的女儿，再结合如今的事情看，怕是——”
这真的很有可能是事实！明凤把谢长文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她知道谢长文想说什么。
“师母那儿知道的怕是不会多。”谢长文想过如果蓝氏知道自己不是蓝家的亲生女儿，她会如何，无论哪种表现都不是蓝氏现在这样。
只能说蓝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自己是蓝家的女儿。
“杜家那儿，我会尽量打听的。”谢长文按下种种想法对明凤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娘，要说真的知道当年事的，除了蓝夫人，应该就是那黄嬷嬷了。蓝夫人那儿，目前最好不要惊动，黄嬷嬷那儿倒是可以打点主意。不过动静不能太大，免得惊动了那蓝夫人。”
明凤心里还有些乱乱的，可有了谢长文出主意，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等谢长文离开，明凤就对身旁的谢铭道，“长文真是长大了。”
谢铭看向明凤，扯扯嘴角，“长文是个有主意有本事的，这会儿你让长安和长正给你出个主意，他们怕是做不到。”
也不是说谢长安和谢长正不行，在心思沉稳还有谋算方面，他们的确是不如谢长文。
当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论拳脚功夫，谢长文就比谢长正要差多了。
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好，谢铭对三个儿子还是挺满意的。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他离开了八年，三个儿子最重要的阶段，他没参与，这可以说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了。
要是明凤能再生一个，他一定——
这么想着，谢铭不由看向明凤，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明凤被谢铭看得心里直打鼓，忍不住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铭摇头，“没什么。”
夫妻两个虽然同床睡，却是泾渭分明，目前还没真正同房，他要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八成会吓到明凤，指不定两人连在一张床上睡都不成了。
谢铭不傻，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明凤见谢铭的眼神恢复正常，倒是没多想什么。
谢长文领了任务，就去杜家打听了。
当然，谢长文不傻，不会直接冲到杜祭酒和蓝氏跟前问，蓝氏你是不是蓝夫人的亲生女儿。
真要这么做了，那简直跟傻子无疑！
谢长文自认可不是傻子，而是难得的聪明人。
谢长文先是找的杜祭酒，切入点是蓝氏明明是蓝夫人的亲生女儿，可蓝夫人为什么一点都不疼她，别说生疏了，母女两个似乎跟仇人似的。
提起这事，杜祭酒就想叹气，见谢长文关心他，不禁有了倾诉的想法，“你师母是个极好的。”
谢长文点头，蓝氏的确很不错，待人接物都是一等一的，为人也温柔，被蓝夫人苛刻薄待，也没见她自怨自艾，性情阴沉，可见她为人的确是好。
“只是我那岳母——”
蓝夫人是长辈，杜祭酒作为她的女婿，还真不能直言说她不好，可这没说完的话，差不多也将该说的都说了。
蓝氏是好的，可蓝氏跟蓝夫人的关系不好，那是谁的错，还用说吗？当然是蓝夫人了！
谢长文也觉得要是谁跟蓝夫人关系不好，八成都是蓝夫人的问题。
谁让蓝夫人本来就不怎么样呢。
谢长文暗暗在心里吐槽腹诽。
就蓝夫人那性子，想让别人喜欢她，那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听说当年我岳母嫁给岳父后，多年无子，可她又霸道，不许岳父纳妾。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原本一心期盼能生下个儿子，不曾想却是个女儿。”
一心想要儿子，可生下来是女儿，有一些不明理的母亲还真会将所有的错都算在无辜女儿的头上。
难道这就是蓝夫人厌恶蓝氏的原因吗？也不是说不通啊。谢长文在心里这般想着。
正想着，杜祭酒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我岳母怀着你师母时，我岳父还在外当官。
那时候我岳母肚子都有六七个月大了吧，后来传出我岳父要纳妾的消息，我岳母就急得大着肚子离开京城，去外地寻我岳父，拦着他纳妾。”
谢长文顿时来了精神，“都怀孕六七个月了，竟还坐马车离开京城？
后来怎么了？”
看着谢长文一脸好奇的表情，杜祭酒忍不住笑了，“还是太年轻，才会好奇。
还能怎么，我岳父外放的地儿离京城还挺远的，我岳母当时还没寻到我岳父，肚子就先发作了，生下了我夫人。
可惜我夫人是个女孩儿，让我岳母十分失望。再加上我岳母带着我夫人找到岳父时，我岳父正在关心他纳的那姨娘。”
“真纳妾了？”谢长文问道，蓝尚书的确有个姓张的妾室，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杜祭酒点点头，“嗯，纳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岳父并非好色之人，只是那张姨娘是他下属的妹妹，那下属为了救我岳父而死，临终前求我岳父纳他妹妹为妾，这样就能照顾她妹妹一辈子了。”
忠心耿耿的下属为他而死，临终前就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蓝尚书是不答应都不成。
不答应，那让其他忠心他的人怎么想？
再说可能蓝尚书心里也是想答应的吧。
就蓝夫人那样的母老虎，谁受得了。
谢长文自认如果有蓝夫人那样的妻子，要么只会早早休了她，要么就是赶紧纳个妾，不用成天对着蓝夫人那张脸。
没办法，谁让蓝夫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