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纶,你娶小意的时候你二叔在中间出了不少力,单说投资到朝阳集团的七个亿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做慈善,如今你和小意感情这么好,你应该也听她说过,你们婚后我从来没有以姑姑的身份从小意身上打探过你什么,包括前段时间临海项目的事情,我也是那天在主宅听到最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盛经纶看着她,态度恭敬而疏离:“您到底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秦蔚然看着他:“你和锦川是盛家唯一的两个孩子,老爷子百年之后,盛家的东西应该由你们两个继承,你也这么想吗?”
男人回复的很谨慎:“这要看爷爷的安排。”
“你爷爷自然是公平公正的,他答应过我,但你二叔怎么样……”他冷笑一声:“他外面有几个儿子女儿你大概都不清楚,但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防着你,你想必是清楚了。”
“姑姑说的对,我并非傻子。”
他随秦意叫她姑姑。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对她的侄女上了心。
秦蔚然这么想,似乎更放心了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说。”
“从前你二叔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针对你的事情,你每次都忍下了,蛰伏数年,为什么临海项目那次,开始反击?”
盛经纶的目光落到了秦意脸上:“从前未婚,自己吃饱穿暖就好,如今已婚,我不想日后跟小意的婚姻关系公之于众后,让大家觉得她嫁了个混不吝的二世祖,更不愿她因为我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抬不起头。”
分明不疾不徐的语调却让人听出了一种掷地有声的坚决来。
秦意听到这话自然是欢喜的。
秦蔚然点点头:“你比你二叔强太多了。”
感慨过后,她看着秦意:“小意,你也比姑姑幸运很多。”
秦意对上她羡慕宽心的眼神,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蔚然已经重新看向了盛经纶:“我今天请你们吃饭,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我跟姑姑竟还有生意可做?”
“我知道你怀疑你父母当年的死跟你二叔有关。”
提到这个,盛经纶脸色严肃也凌厉了许多。
秦蔚然继续道:“也知道上次小意问我你父母车祸的事情是在试探我。”
秦意心虚地看了秦蔚然一眼:“姑姑,我……”
“不用解释,我不是在怪你。”
她笑了下,继续道:“经纶,你父母当年的死的确跟你二叔有关。”
盛经纶双手握拳,眸色微凛:“姑姑要帮我拿证据?”
“我不能为了跟你做交易骗你说我确定这件事盛继东那里有证据,毕竟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但我可以帮你拿到能证明他职务侵占操纵股市的证据,前提是你要答应我,日后你掌握恒盛,你二叔手里所有的恒盛股份,必须全部留给锦川。”
盛继东手里有百分之十五的恒盛股份。
秦蔚然手里有百分之五。
盛老爷子手里还有百分之三十。
如果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将来他跟盛锦川各执一半,再加上他手里现在持有的父母当年留下的百分之十和从董庆发手里收购的百分之八。
他持有的股份总和是百分之三十三。
而盛锦川……老爷子分下来的加上秦蔚然和盛继东手里的,他持股比例达到百分之三十五。
毫厘之差,关键时候却拥有改天换地的能力。
若是此刻许诺秦蔚然,那就代表他未来有可能无法完全掌权恒盛。
身为七尺男儿,谁能没点野心和抱负?
况且,他如今不是一个人。
他得为他的太太和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盛经纶陷入犹豫。
秦蔚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害怕他拒绝,于是补充提醒:“如果幸运的话,那份证据里面说不定有你父母车祸的蛛丝马迹,当然,我只是说如果。”
秦意没法安心吃饭了。
谈判似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其中的利害关系盛经纶自然是清楚的,但也因为清楚,更加难以决断。
“先吃饭,等这顿饭吃完,你再给我答案不迟,或者明天,后天答复我,都可以。”秦蔚然并不想被拒绝,因为这是眼下她能想到的保障盛锦川利益最好的办法。
盛经纶点头:“好,先吃饭。”
话落,他给秦意夹菜。
她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男人朝她笑笑,眉眼依旧温柔。
一顿饭吃到最后,盛经纶也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他说:“我考虑一下,两天后给答复。”
秦蔚然点头应下。
结账之后,她看着走过来的秦意:“小意,我跟经纶再单独聊两句。”
“好。”应声后,她先出了餐厅。
盛经纶在她走后看向秦蔚然:“姑姑刚才有所隐瞒?不想让小意知道?”
“什么都骗不过你。”
“您说。”
秦蔚然拿出一个录音设备:“我手里有盛继东买通当年司机的录音证据,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这证据我会双手奉上,虽然法律效应有待确定,但多一点证据,你就多一分把握,必要时候,我愿意上庭指认盛继东,哪怕到时候落得个知情不报,甚至是包庇罪,我也无话可说。”
“您为了锦川,牺牲很大。”
“如果你父母还活着,也会像我护着自己的儿子一般护着你。”
盛经纶瞳孔微缩。
是么?
可惜,他没有父母了。
他的父母在多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死于车祸。
秦蔚然叹气,眼底生出几分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现在有小意了。”
男人这才回了三分神。
他给出了决断:“姑姑,我答应您。”
……
迈巴赫车厢内十分寂静。
司机在前排开车。
秦意和盛经纶坐在后座。
她在胡思乱想,想他最后会不会答应姑姑,想他现在在想着什么,想他……会不会有点难过?
秦意偏头看着他,见他整个人有些木讷,又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掌。
男人回头看她一眼,笑意不达眼底:“怎么了?”
秦意挽唇:“是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说。
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前,看着他的眼神认真又温柔,开口时,舒缓温和的语调带着三分循循善诱:“盛经纶,我们是夫妻,我不想只享受你对我的好,我想帮你分担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