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连续几天的异常,彻底引起了陈东的注意。
当晚,陈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顾着大快朵颐吃肉。
一条鹿腿,去了骨头也有好几斤肉,差点给全家吃得消化不良。
陈家在这大快朵颐,吴德贵可就惨了。
从山下回来,他先去保卫科还枪,清点子弹的时候,有两颗子弹说不清去处,始终被盘问。
这一幕,正被吴全友撞个正着。
自己现在是临时出纳,必须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尽心尽力地为人服务,是给半年以后铺路。
半年以后,会有投票表决,自己想回到从前的位置,必须全票通过。
但凡有一个投了反对票,上面都会派人下来查。
如今的吴全友是到处给人当免费劳工,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主动往上冲。
忙了一天,吴全友早已筋疲力尽,如今看到吴德贵竟然把子弹壳丢了,一瞬间头皮发麻,火冲天灵盖。
这个年代枪械管理并不严,如果这种子弹被人干了坏事,别说火气瞬间上涌。
管不了在哪,吴全友一脚飞上去,正好踢在吴德贵受伤的肚子。
外面天气冷,伤口已经结痂,被吴全友暴力一脚,直接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渗出衣服。
吴全友没慌,保卫科的保管员先慌了,让吴德贵先去处理伤口。
“死不了人!”吴全友怒斥道:“好好交代,丢的两颗子弹去哪了?”
吴德贵疼得龇牙咧嘴:“走火了,子弹壳找不到了。”
“好!那就去山上找!现在就去!”吴全友厉声道:“找不到,你就死山上!”
“别别别。”保管员赶紧拦着:“吴大哥,千万别开玩笑。”
保管员让吴德贵说个具体位置,他带人去找。
子弹壳不能丢,可也不能因为这事丢人命啊!
一顿好言劝说,终于暂时压住吴全友的怒火,让吴德贵先回家了,自己则带着保卫科干事去山上找丢失的子弹壳。
保卫科的人一听晚上要进山,嘴里连爹带娘的骂。
这么看冷的天,那么大的山,要找一枚小小的子弹壳何其困难?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上山走火很正常,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儿。
可没办法,规定在这,必须要见到,否则整个大队都要遭倒霉!
……
吴家父子回了家,等待吴德贵的是家法伺候,一跪就是一宿。
吴全友动了真火,再不给他长长记性,全家都要被他害死!
吴德贵默默承受着一切,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陈东和周晴身上。
如果不是陈东抢风头,如果不是周晴无情无义,自己怎么会走这一步?
一晚上的时间,他脑子里都是周晴和陈东的脸。
至于子弹壳的事儿,他压根没想过。
反正自己没干坏事,找不到也跟他没关系!
……
转天又是风和日丽。
陈东坐在门口清点着最近的收获,熊肉虽然不能吃了,但是熊皮是个绝佳的防寒物品。
按时间来看,东北最冷的时候,就是在过年之前。
那时候的风比刀子还猛,在外面待上一会儿,脸皮生疼。
到时候用熊皮缝两件皮袄,给爹妈穿上,也算是新年新气象了,鹿皮也足够大,给周晴和妹妹做个袄子也很合适。
处理皮子并不复杂,按照之前的办法,扔在小火里慢慢煮,再准备四根木楔子,煮好的皮子拉平,再用四根木楔子钉到地上,保证皮子不缩水。
转头,陈东把砖窑烧起来,和泥,入坯,脱坯,烧制,每个步骤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陈母是个绝好的帮手,甭管粗活还是细活,简直是手到擒来。
泥砖在晾凉之后,陈母立马将砖头码放好,等凑够一面墙的砖时,再一次性把墙砌起来。
一家人在一起忙活,多重的活也不觉得累。
就在这时,本来在帮忙的周晴突然说要出去一下,等会再回来。
陈东微微一愣,点点头。
眼看着周晴走远了,陈东简单嘱咐几句,就悄悄跟到周晴身后。
他很想知道,是谁让周晴心事重重。
周晴走得很快,一路到了知青点,这才停住脚步。
知青点是个单独划分出的地方,围墙四面环绕,木框做的门头上,清晰地写着知青点三个大字。
知青自下乡以后,吃喝拉撒全在这解决,可以说这是他们在队里的家。
然而,周晴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迈动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很快,周晴来到一排泥坯房面前,这是她之前的宿舍。
周晴刚进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阵阵不满的嘟囔,几分钟以后,不满突然变成谩骂。
隔着十几米,陈东都觉得刺耳。
他好像知道,周晴为什么会有心事了!
陈东没多想,三两步冲到知青点,正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推搡周晴。
周晴红着眼眶在争辩,见到陈东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直接哭出了声。
只见陈东一个箭步冲上去,反手攥住他手腕,朝着他膝盖猛踢一脚。
以前陈东是在山里和野兽摔跤的,收拾这种弱鸡,简直是易如反掌。
“哎呦!”
那男人手脚同时吃痛,几乎是半跪在地上。
“你谁啊!敢闯知青点!”
“我是谁?我是周晴的丈夫!”
陈东顺势把周晴拽到身后,指着男人怒骂:“动手打女人?你挺牛啊!”
那男人踉跄着带好眼镜,低声道:“我不管你是谁,这是知青点,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进来的!”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陈东眉头一横:“哦?谁啊?”
“我叫许文化!你出去打听打听,我……”
话没说完,陈东已经咬牙把他打断:“我不想打听,但是我现在很想打人!”
转头,陈东看向周晴:“我就在这,你跟我说,到底咋回事!”
“我看看哪个敢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