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看看躺在床上的梓婋,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沈娉婷,无奈地道:“有劳嫂嫂照顾阿婋,那我就先出去了!”
当关门的声音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梓婋明亮的双眸从被子中探出,没有应有的莹莹波光,只有异常的冷寂。
沈娉婷坐在床边,声音不辩起伏:“动心了?”
梓婋霍地坐起身:“姐姐多虑了。”
沈娉婷叹道:“你要是有心,这事也不是不能成。”
梓婋快速打断沈娉婷的话:“姐姐,这事没得成,我也没想成。我识得清自己身份,这并非我妄自菲薄。我要走的路,注定与情爱无关。”
沈娉婷良久才道:“你自己拿捏分寸就好。今日在言府如何?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梓婋闻言顿时泄气:“我怕了,就逃了出来。”
“逃出来?”沈娉婷不敢置信,“什么意思?”
梓婋懊恼地道:“我在言仲正的书房看到了我的玉佩,以及一句话‘岂是柔福帝姬之故事重现人间耶?’言仲正知道我回来了。他想用宋徽宗公主柔福帝姬来威胁我?警示我?我在言府,身无所依,想着先自保为上,就逃出来了。”
沈娉婷点头赞同道:“也是,你十几年未入府,孤身一人确实不妥。下一步怎么办?”
梓婋痛恨道:“姐姐,我太弱了,说的和做的永远不相一致,我好恨这样的我。言府对我来说,无异于巍峨大山,我竟不能撼动半分!我恨,我好恨呐!”梓婋双手捶着床沿,泪流满面。
沈娉婷将梓婋一把揽进怀里,安慰道:“曾经我就是现在的你。你不是不够好,只是不够狠。”
“姐姐!”梓婋哭得凄凄哀哀,端着水盆进来的书意看到这一幕,不知所措。
沈娉婷对书意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书意行了个礼,又偷偷退出去。
沈娉婷道:“穷山建路,遇水搭桥。既然还没用这份勇气直面敌人,不如从外围慢慢攻破。阿婋,你都从出尘庵那种地方逃命来了,还怕没有本事斗倒敌人吗?时间问题而已。”
梓婋抬起泪水涟涟的脸,看着沈娉婷,茫然的眼神逐渐清明,痛苦的表情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决绝:“姐姐,你说的对。我这条命都是捞出来的,还有什么好怕的。言府巍峨,但也仰赖于多方支持和拱卫。我们先考虑,怎么把钱家给倒了吧!放任钱一凡在我面前放肆,真的够久了。”
沈娉婷赞许道:“徐徐图之。钱家的布业是江北的大拿,布业全抓在他家手里,买进卖出,价格都在他姓钱的嘴里。江北多新贵,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一定就看得上咱们的产品。不如迂回而行。”
梓婋问道:“姐姐,如何迂回?”
沈娉婷道:“我们的产品再好,价格上也拼不过钱氏。如今皇上北征,大军开拔,自然是粮草先行。同样,军需也得立马跟上,我们不如找找周统领的路子,看看,是否能在军服上先赚一笔,靠上官府或者军队,自然生意会好做的多。这事儿也急不得,先在布行里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