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了会天,见无惨露出疲惫之色,柊吾也贴心地停住了话题。
“阿兄!”曾经的阿古,如今的藤原赖通,毫无仁光仪地冲了进来。
无惨脸色顿时一变,浮现了敌意。
“阿兄,看!我做了什么。”藤原赖通根本没在无惨身上停留,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木质框架,神情满是得意。
见状,柊吾意外地看了眼弟弟。
小时候他送的一件礼物是从唐朝进口的精巧鲁班锁,阿古自此对这玩意儿着了迷,常常研究这玩意儿。
看来是做出什么成果来了。
柊吾心想,面上却显出几分严肃之色。
“赖通,我还在见客,这个时候别闯进来,很失礼。”
说着柊吾还对无惨歉意地笑了笑。
“我之前不也闯进来,阿兄你也没说什么啊。”赖通撇撇嘴,反驳道。
“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是在休憩,这无礼的名声传出去对你不好,今日也便罢了,月彦也算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不算外人。”柊吾细心地解释,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无惨捏着白玉杯的手指力道大了几分,呼吸一滞。
说什么我不是小孩子不可以任性,阿古这家伙比我还大上好几岁呢!
这家伙还能任性地闯进来,不被指责。
凭什么他一次任性就不行,无惨只感觉之前说服自己下台阶的话全是笑话。
斤斤计较的无惨压下心头情绪,对着讨厌的阿古,露出虚伪的笑,心中却是暗自咬牙。
柊吾以前这种情态从来都是对他的。
莫名的,无惨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感觉。
养了无惨数年的柊吾没想到无惨如今的敏感多思,全然没有正处于修罗场的自觉。
柊吾招了招手,示意弟弟坐下,下人也适时地端上茶水和点心。
阿古献宝似的把木头框子递上来。
柊吾看了看木架子,紧密结合的榫卯结构这显示出来阿古确实是学会了点东西。
“很厉害,我对这方面不精通,等我寻来一些书籍给你。”柊吾大方地夸奖道。
“好!阿兄到时候要来看。”藤原赖通爽朗一笑。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氛围,让无惨心里极不舒服。
他们是兄弟,这么做理所当然,他终究是一个外人,他姓产屋敷。
至今,无惨也从未像阿古一样喊过藤原柊吾阿兄。
收拾完礼物,仁光从私库回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幕。
狠狠地一抽嘴角。
看着在这样的氛围下,悠然自得的自家主子,仁光心中不由得吐槽。
大人你是不记得这二人是有仇的吗!
上前后,仁光恭恭敬敬地把这些珠玉绫罗药材呈上。
藤原赖通表情绷不住了。
无惨嘴角轻微上扬。
“只园祭快到了,到时候阿兄我们去参加骑射表演。”藤原赖通笑嘻嘻地道。
“你,就是想出风头。”柊吾搓了搓弟弟的额头。“等你什么时候能在演武时打过我再说吧。”
藤原赖通瞪大眼睛,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去啊!”
阿兄有多强,他心知肚明,每次他都是挨揍的那一个。
柊吾摇头,“等你的骑射合格再说吧,我可不想你去丢藤原北家的脸。”
无惨在一旁插不上话题。
骑射与病弱的他无关。
忽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而且近来瘟疫横行,你们两个都少出门,别去人多的地方。”
柊吾表情严厉,说话的语调重了些。
“可是阿兄,你不是要在只园祭上扮演神灵吗?你还是要出去啊。”藤原赖通十分没眼色地打破了严肃的氛围。
只园祭,最盛大的夏日祭典,是为消灾解厄,驱除瘟神,会在八坂神社举行御灵会祈福消灾。
“只园祭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少凑热闹,我身子骨可比你们两个动不动就生病的家伙好多了。”柊吾直接砸了一个脑瓜崩在蠢弟弟脑袋上,没好气道。
他,藤原柊吾,多年锻炼,冬日赤膊上身练剑都不成问题。
想到围绕只园祭发生的一系列争端,柊吾还特地嘱咐了一句。
“最近宫内也争吵不休,你们也当心些,尤其是月彦,平日里衣食住行小心着些。……”就无惨这身子,染上瘟疫就不用活了,直接塞棺材里抬走吧。
都养了这多年了,若是功亏一篑,柊吾心里得呕死。
看着絮絮叨叨跟个男妈妈似的柊吾,无惨睫羽轻颤,心神一漾,唇边展露出一抹笑意。
藤原赖通(表情僵硬):……又被这家伙占了上风
*
只园祭,八坂神社。
一名头戴帷帽女子的贵女,身着色彩艳丽的十二单,过多的首饰将其堆积得珠光宝气。
“如月姬,这般做真的可以吗?”侍女战战兢兢地问道。
如今瘟疫肆虐,姬君还私自出宫,还打算去见藤原北家的柊吾公子,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自家姬君是半点名声都没了啊。
如月姬对侍女的惊恐不以为然,反而兴致勃勃。
“本姬君去看一看未来夫君如何而已。”
藤原柊吾,样貌端正(看了画像)、在政治上也卓有见识,得到了京中不少大人物的认可(听自己天皇老哥说的),最重要的是其人年过二十,尚未娶妻,身边侍候的侍从也从来没有女人,非常地洁身自好,听说喜欢男人?(京中流言)。
众道之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结婚。
如月姬对柊吾的性取向不关心,男女通吃的贵族又不少,还不是要传宗接代。
古代人玩得可花了,尤其是本来就没什么底线的民族。
这一次如月姬出来就是打算见一见藤原柊吾,她已经知道宫中已有把她赐婚给这位未来关白的打算了。
她的兄长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她打发出去了。
如月姬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呵,要不是你占了年龄和家世的优势,谁做天皇可比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