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芸刚回到梅院,便被肖姨娘唤至了里屋去。
待她入屋打发走下人后,肖姨娘便是着急问着情况。
“芸儿,你这次去兰院,可问出了些什么?”
一提起此事,慕思芸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一张娇俏的脸蛋,瞬间拧成了一团,凶恶得很。
“那死丫头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我看她就是个天生的贱胚子,上等人不愿做,非得做方氏眼皮子底下的一条狗!”
慕思芸骂完,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
她悠哉坐下喝茶,肖姨娘却是眉头紧锁,教训起她来。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能说出这般污言秽语?你可是要嫁入侯府的人,平日里需得谨言慎行才是!”
慕思芸本是个极为克制自己的人,今日是被气得很了,才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样恶毒的话来。被肖姨娘一教训,她立即缓了缓神色,柔声说到。
“我自然是知道谨言慎行的。可方氏不倒,姨娘便无出头之日,我也就毫无扶正的希望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若是慕思欢在这里,不免要叹一句慕思芸心大了。
一个庶出小姐,能嫁入侯门已是幸事,更不用说慕思芸还是为世子侧室了。
靖远侯世子娶她为侧,不过是因为骑虎难下罢了。就算方氏倒台,肖姨娘被扶正。慕思芸有了嫡女的身份,也未必够格成为世子正室。毕竟肖姨娘娘家势弱,并无任何助力可言。
再说了,以肖姨娘的身份,未必能被扶正。不然当初慕尚书原配死后,也不会另娶继室了。
这个道理,肖姨娘当然是明白的。毕竟女儿如今身份不同了,便意味着她的地位也不一样了。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她也没道理不把握不是?
“不急。既然慕思欢能抓住她的把柄,我们自然也能窥探一二。现下最要紧的,是你能顺顺利利的嫁入侯府。”
“放心吧,姨娘。我一定万事小心,不会出半点岔子的。”
肖姨娘定睛看着千娇百媚的慕思芸,越发觉得慕思芸贵不可言。
幸而自己求了老爷让芸儿晚些婚嫁,才促成了这段美好姻缘。
自己的芸儿完美至此,怎可被那些个穷酸汉给耽误了终生?
这头的慕思芸一门心思做上等之人,那房的慕思欢却是不敢苟同的。
慕思欢安于现状,只望寻一良人相守一生。
偏偏命运作弄,硬生生的将她拉离了轨迹。令得她规划好的平凡之路,遍布荆棘……
“小姐,你明明是被夫人给打伤的,怎么不肯让二小姐帮你说明呢。”
红绸替慕思欢上着药,莫名的挑起了慕思欢不爱听的话头来。
慕思欢也不应话,等红绸替她抹好了药膏,随口就革了红绸的职。
“红绸,崔妈妈前些日子说她那里缺些人手,你便去帮帮她吧。”
红绸满面的不可置信,神色间有惊有怕,显然没料到慕思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伺候小姐七年了,小姐怎会如此随意将她打发出去呢?她好好的一个大丫鬟,何至于落到去洗衣房做粗活的田地?
红绸想着慕思欢仅是个十三岁的丫头,向来没做过什么狠下心肠的事,便是大着胆子曲解了慕思欢的话。
“小姐的伤还未大好,身边怎能少了照顾的人呢。我见芷舒闲来无事,奴婢让她去帮帮崔妈妈好了。”
红绸话音刚落,慕思欢锐利的目光就直直的射向了她。
那双眼睛好像钻进了红绸的心窝里,捏着她的命脉似的,令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的缩了缩肩。
“跪下。”
慕思欢的声音软绵绵的,透着几分稚气。却是在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威慑,迫得红绸心虚的应话而跪了来。
“既然你没听懂,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说个清楚的。我现将你罚去洗衣院做粗使丫鬟,不得再入兰院伺候。如此明白,你可懂了?”
红绸从没见过小姐此般咄咄逼人的模样。想告饶吧,心头又害怕得很。只得老实领命,退出屋去。
“慢着,你说得也对,现下我身边没个人伺候也是不行的。”
被慕思欢叫住,红绸心中一喜,还以为事有转机。结果慕思欢后话一出,立即绝了她的念想。
“方才你说到的那个芷舒,便让她来伺候我吧。”
红绸这丫头,自然不能再用。虽说她还未做出什么害事来,可总归是一颗毒瘤,不得不拔的。
慕思芸说话之时全无避忌,慕思欢就明白红绸已然变节了。昨日挨打后也不见红绸来伺候,想来该是去了梅院告密了吧。
她六岁之时,红绸便在她身边伺候着了。
此间七年,她概没有刻薄刁难于下人的时候。不说如姊妹一般对待,不过念其主仆情份,也该是有一些的。
慕思芸给了红绸什么好处,才令得红绸背主弃义的?
论起财名两样,也只有钱财最为实际了吧。
心安理得的过踏实日子不好吗?
慕思欢这番感叹,不只有感于红绸,也是同感于慕思芸的。
她有些不明白了。帮慕思芸,究竟是对是错?
罢了,便是没有慕思芸,她也是不会让慕思妤嫁进侯府的。
听说靖远侯世子外表谦谦,实则狠毒奸诈。与其让他因为慕思妤的事而迁怒于尚书府,还不如助长了慕思芸的野心,让她嫁入侯府呢。全当全了这么些年的姐妹情谊。
至于今后之事,便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