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瑛的巴掌,男人的脸上连震惊和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他僵着脖子沉默了一会儿丝毫感觉不到痛一样,沉声开口。
“我不想做了。”
徐瑛盯着他的脸,怒不可遏:“为什么?”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做不到。”
男人回正脑袋后,视线看向徐瑛,多了丝倔强。
“可笑,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徐瑛精致的脸庞上堆满了扭曲:“江霖枫!你翅膀硬了是吧?都敢忤逆我了!”
江霖枫侧目冷冷地盯着她,因为连轴转的工作让他很是疲累,他的身形颤了下,撑住沙发才站稳,他抿了下干涩的唇瓣:“你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抱歉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
徐瑛不解,也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江霖枫沉默不语。
总不能跟她说,温语荞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触及到他心底的人吧,说出来就太矫情了。
他知道,徐瑛不会懂。
他这种人,枯竭了的内心再次被人用清泉浇灌了的滋润,有多么难得。
和温语荞几次的接触,她明媚似阳光,她坚定自信,纵使身处风雨飘摇中,依旧傲骨挺立,她身上所有的特质都是他奢求不来的东西,这些为数不多的时刻让他有种被她救赎了的温暖感。
或许这就是吸引吧,她美好到,他不愿意用自己身上的阴暗沾染毫分。
即使忤逆徐瑛也在所不惜。
“江霖枫,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徐瑛揪紧了他的衣领,一点都没察觉出他苍白的脸色和滚烫的额头。
她妖冶的红指甲戳向他的脸颊时,没有半点温度的口吻:“你也就这张脸可以帮我办点事了,不然你一点价值都没有!”
“是啊,我对你没有价值。”
江霖枫的双肩哆嗦起来,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自嘲出来:“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徐瑛被他的话问住,不过也只有几秒钟的停顿,她就恢复了漠然。
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休怪我。”
“不需要!你无非是让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滚下来变得一无所有”
江霖枫脸上满是嘲讽,无所谓地直视她:“你以为我稀罕吗?”
“徐女士,不是每个人要的都是名利上的东西。”
“你太不了解我了。”
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他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当初要不是她一句希望自己爬到娱乐圈的顶层位置,他也不会拼了命的去做,想讨她欢心。
可后来才知道,徐瑛不在乎,她只想把自己变成她的赚钱工具。
外人都以为他从泡菜国回来,是因为组合成员的违法和公司打压,实际上只有他清楚,那些都是徐瑛的手笔,不过是为了向他证明。
她能把他托举到顶端,也能让他一夕之间狠狠摔下来。
徐瑛就是这样,对他毫无感情可言,有的只是操控和利用。
他真的累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非得疯了不可。
徐瑛怔然,看着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江霖枫因为温语荞变得不受把控,她又想到萧逸航,也是一样的,为了萧胤承和温语荞,三番两次和自己对着干。
她好生气。
为什么会这样?
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因为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她。
“江霖枫!你确定吗?你确定要选择这条路?”
江霖枫咬紧了牙关,片刻后,翕动了下嘴唇:“随你的便吧。”
他的头实在痛得厉害,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些问题,抬脚往卧室的方向去。
人刚握上卧室门把手上,徐瑛就从背后将他奋力一拽:“你们都要背叛我是吧?”
“真是可笑!”
“我不允许!”
“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放弃一切脱离我的掌控!”
江霖枫人在发烧,对徐瑛的拖拉硬拽没有招架之力,很快跌在了地上,人也咳嗽了起来。
徐瑛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继续捶打他的后背,不断口出威胁。
江霖枫实在难受得紧,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她推开,红着眼:“够了!徐女士!你要是觉得不痛快......”
他喘着粗气,看到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费力地站起来走过去,将水果刀握在手里返回到她身边跪了下去。
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他把水果刀塞到她手心里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绝望地喊:“我这条命还给你,可以吗?”
徐瑛被他的举动惊到了。
只见江霖枫把她的手猛地一扯,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他进来时,脱掉了外面的厚外套,只剩下一件长袖白t。
尖锐的刀头抵在他胸口时,因为用了力的缘故,白色的t恤上渗出了点红色的血迹。
徐瑛大惊失色。
“江霖枫,你干什么?”
“我不过就剩这条命,还给你!我把她还给你,你满意了吗?”
说完又带动她的手,用力插进胸口。
徐瑛呆愣住了,大声惊叫,但被他胸前的血色拉回了点意识。
她猛地将他推开,水果刀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疯子!我看你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徐女士!”
江霖枫双手撑在地面上,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他这样活着?
徐瑛吓退了好几步,但看着他胸前的血还在涌出,动了点恻隐之心,弯下腰去搀扶他:“我带你去医院!”
江霖枫将她的手甩开,挣扎着起身。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将徐瑛推出了房子:“我不要你管!你也少在我这里假惺惺了!”
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站在门口的徐瑛半天缓不过神来,红色指甲嵌入掌心,她握紧了拳头。
离开之前,还是给他的助理打了个电话,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而屋内的江霖枫左侧的胸腔像被人挖了个血窟窿似的,倒不是刚才那几下真的伤到了他的心脏,而是他感到无尽的冰冷。
他顺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外套口袋里的皮夹被他拿了出来。
最里层,放了一张两寸的照片。
是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百日婴儿。
他将照片捏在手里,死死攥紧,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笑声,是那么的苦涩和入骨的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