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教育是有巨大力量的,以往看不起的农桑手工,让柏家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
沈云峰说办学,他还是赞成的。
“办学可以,但有个条件。”柏有志说。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沈云峰见柏有志答应了,心想无非你要求教点诗文和封建礼教,反正都是要教识字的,一并教了也无妨,只要办了学,还怕孩子不开智吗?
“你这砖屋,你拿回去分配,弄的荏好,吵死个人。”柏有志参观了“自来水”工程后,愈发能想象砖屋的抢手,他要扔掉这个包袱。
“不成,砖屋我来分配,不怕人说我接了柏家的族长之位?”
“这有何难,除去我要的给土匪住的,家有孕妇优先,烧砖的优先,有何吵闹,此后若有好事,论贡献,自然有个标准。”
沈云峰才不接这个活,但还是给柏有志指了条路,你别搞长幼有序,别搞亲亲疏疏,按劳分配才是正道。
沈云峰拍拍柏有志肩膀说:“若还有吵闹,便告诉大家,砖房还有二期,要想先入,先去砖厂烧砖。
办学之事,我和管老拟个章程与你,你再在柏家议议。”
掌灯时分,张大强等人回来了。
在柏家祠堂屋里,一起去的白家子弟将肩上布袋放下打开,一看是粗盐。张大强从口袋里掏出几钱纹银和几串铜钱,看来就是这次交易所得。
张大强说:“幸不辱命,找到白龙尾走私私盐的人了,米和酒他们都要,米和酒他们说按市价一两纹银多些,二两纹银不到,但他们盐与钱财加起来都不够,我做主把米和酒都给他们,下次再给就行。”
“他们下次要到初十六再来,每月跑两次,这次定下次时间,防止被官兵掌握规律。米和酒他们都吃不起,他们买回去也是和海上商船上的人交易,从中赚取差价,下次也可卖点红薯干给他们。”张大强继续说。
“只要有利可图,商人不会赖账,没事,下次再去交易,只要他们吃得下,我们就多带点。”沈云峰是现代做生意的,不在乎那些小钱,关键的是要打开市场,一些少许的推广费算什么。
沈云峰转身对柏有志说:“还请族长安排村里管账之人将这些银钱造册,纳为收入,此款虽少,意义重大,乃是我“丰南号”与“柏家村”工农产出第一笔收入。
见沈云峰把银钱让与柏家人管,张大强先是愣了一下,但旋即还是觉得沈云峰格局大,是做大生意的,于是配合的把银钱递给了柏有志。
田虎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扔给柏有志说:“白龙尾的人也有火铳,我与他们换了点火药,带回来给你研究。”
柏有志大喜,抓着火药布包问:“他们可有底火。”
张大强说:“问了,他们也没有,但见过海上红毛鬼和金发鬼用过,我已经说了,要是能换到,米和酒任选,价由他们作。”
柏有志高兴的说:“太好了,他山之石可攻玉,辛苦二位大人了。”除开与沈云峰对骂互怼之外,柏有志对其他物流园的人都是十分尊敬有礼貌的。
原本以为生活的惊喜在下次和白龙尾私盐贩子的交易后出现,没想到提前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天,临近中午,沈涛涛匆匆忙忙从云峰物流园赶到柏家村,到了沈云峰的“总经理办公室”,悄悄凑到沈云峰耳边:“老大,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小彤叫你赶紧回去。”
“啥大事,这么急,谁生病了?”沈云峰一开始朝这上面想。
沈涛涛一脸慌张,看看四周确实没人,凑在沈云峰耳边说出了个惊天霹雳:“老管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啊!柏家的女人,哪个,人家可结婚了。”沈云峰一下顿时慌了,心里骂道老管这个禽兽,千万别搞了人家老婆,这就不好收拾了。
“好像不是,那女的是个寡妇,只有个儿子,就是那个给老管当助手跟他后面学种田的,三十来岁。”沈涛涛边走边凑在沈云峰耳边耳语。
卧槽,是个寡妇还好,要是人家有丈夫的,难不成逼着我把老管和那女的一起毁尸灭迹来维护和柏家村的团结。
沈云峰不无恶意的想着,这死老头,这么多小青年没犯生活作风错误,你这个退休的老家伙倒是先犯了,你那么丰富的经验,办事也不知道挑个安全期。
急急忙忙离开柏家村,疾步顺着早已被踏成林间小道的路快步走回物流园,远远的就能看到管老师毫无风度的在物流园门口转来转去,朝着这边翘首看着。
沈云峰狠狠瞪了老管一眼,丝毫不理老管的谄笑,骂了一句:“老禽兽。”
老管:“你怎么骂我。”
“老流氓。”沈云峰继续骂。
“你,我,给我留点面子。”老管心虚的说。
“师德败坏,你就这么手把手教,把学生肚子搞大?”沈云峰更是一句话彻底把老管的嘴堵死,让他准备拿老师身份抵挡一下,都无法说出口了。
沈云峰看了一眼诊所的卷帘门拉开着,知道那柏家妇人肯定在诊所里,沈云彤也在。
一步跨进去了,沈云彤看沈云峰来了,她没结婚,也不好意思和堂哥讨论生养的事情,于是就把验孕棒放在桌上让沈云峰看。
沈云峰看了一眼之后,知道这事已无希望是误报,于是问:“可有打胎的药?”
“没有,诊所不让开设这类服务,流产之类的必须去医院。”沈云彤知道沈云峰的意思,想把胎打掉,然后悄悄的把这事情暗消过去。
那柏姓少妇大约听懂“打胎”两个字,顿时哭泣起来。
沈云峰转头一看,这女子身材丰腴,皮肤白皙,虽然哭的梨花带雨的,但容貌看上去还是蛮端正,心想老管这个禽兽,会挑着下手啊。
沈云彤便哄着那女的,洁姨,别哭,别听他的,这娃娃要不要留,都是我们女的做主,他做不得主的。
老管腆着脸凑了过来:“云峰啊,你看这事,能把孩子留着就留着,我养,我养!”
“老禽兽,滚开,你养你养,人家柏家诗书传家,你不怕丑,你要人家怎么活,你也不想想,你都有外孙的人了,你对得起你老婆吗?”沈云峰听到老管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云峰,你师娘,都过世十几年了。”老管低声下气的提醒。
“哦,过世了啊,过世你就能乱搞?你都六十的人了,你不能就“手谈手谈”,唉!害死个人,我脑子乱的很,你让我想想。”
听的那女人狺狺哭的烦人,沈云峰于是走了出去,很没老总形象的蹲了下来。
老管也腆着脸蹲在了他身边。“云峰,她是个寡妇,你出面跟族长说说,要不,就让她跟我算了。”
这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而且不能等着这女的显怀,这不是现代社会啊,这是清朝啊,这等于赤裸裸的打人家家族的脸面啊。甭管人家是不是在深山沟里逃难,人家礼教那一套可没丢掉啊。
“试试看吧,我想想怎么跟柏有志提这桩子事。”
沈云峰只能认命,这个屁股只有他去擦,他都能想象出柏有志要怎么唾弃他,估计要在他脸上唾。
“对了,你知道柏家其实姓白吧,那女的不就是叫白洁,你不是因为这个?”沈云峰突然想起了这个。
“你这个兔崽子,我要是娶了她,她就是你师母,你可不能在亲戚们间瞎扯,我是人民教师,你别把我想的那样!”老管厉声低低的说,避着沈涛涛。
沈云峰哼了一声,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头,这个表现,肯定看过那个小说,是不是因为白洁这个名字,只能呵呵了。
尼玛,啥都没有,黄金银两都没,拿啥给老管去提亲。
“恭喜族长,贺喜族长。”沈云峰又把柏有志从秘洞里提溜出来。
柏有志正在秘洞里研究田虎从白龙尾私盐贩子手里弄来的火药,还没静心下来进入状态,就被沈云峰打断。
“喜从何来,你快点说,别拿老夫消遣。”柏有志从秘洞上来抬头一看沈云彤也来了:“哦,仙女郎中也来了啊,坐坐。沈总你说说何喜事。”
“这个喜事嘛,管先生看上了你家的柏洁,我们商量了,准备让管先生入赘柏家。”
没有能出手的彩礼,也是为了恶一下老管,来之前,沈云峰硬是逼着老管答应去柏家村入赘,对现代人来说,入赘其实也就是个词,大家也都不太当回事了。
入赘,老管心里还有点膈应,但一提手里没彩礼,二是白洁听到入赘这个主意,心想真的把管先生弄到柏家入赘,那长辈们谁也不会提怀孕这桩子事了,不然一顿棍棒跑不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没了,所以举双手赞成。
老管在少妻面前,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
三是沈云峰太坏,不答应他就不去说亲事。
“什么,管先生,入赘,你且慢点,老夫有点晕。”柏有志扶着桌沿,让自己站稳,他被这个消息雷的不轻。
“这,什么时间的事,老夫在下面是不是呆久了有些恍惚。”柏有志扶着桌沿喃喃的自言自语。
“族长要是答应,后天便是好日子,我们为管先生就把事情办了如何?”沈云峰想趁热打铁。
“后天,为何如此着急?”柏有志一听,似乎有些回过神来。
“这,管先生年纪大了,早办不是早好嘛。”沈云峰觉得自己的解释都力不从心。
柏有志一把抓住沈云峰的胳膊:“竖子,你与老夫来。”
柏有志抓着沈云峰的胳膊将他拉到屋外,低声问:“竖子,其中可有隐情?”
沈云峰心里尴尬的多少个草泥马飞过,什么隐情,你咋不直接问是不是搞大肚子,这古人真的含蓄。
他对着柏有志点了点头,那脸上的表情尴尬又无奈,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柏洁现在何处?”柏有志问。
“在我们那边。”沈云峰实话实说。
“贱人,打不死她。我问你,她可愿意。”柏有志认真的问。
“愿意。”沈云峰答道。
“此事真的等不得?”想了一会儿,柏有志慢悠悠的问道。
“等不得,怕时间长了,你我都没退路。”沈云峰点出了关键。
“你且在此等着,我去寻夫人商量,柏洁父母已过世,我与夫人能做的了主。”柏有志知道沈云峰的意思,也不拖泥带水,赶紧去找自己老婆商量去了。
“当真?怎的会有此事,那管先生那可六十有一了。”族长夫人一听吓了一跳。
“肯定真的,你没见到沈云峰那竖子的嘴脸,平时都嚣张模样,今天难得好好说话,要不是理亏,他能这样?”柏有志说。
“这管老先生可真端的厉害,老爷,你说他怎滴如此厉害。”
族长夫人还在感叹老管的能力问题,不但活得久,生殖能力还特别强。
“竖子说让管老先生入赘,肯定又打什么鬼主意,夫人你看看,他是否此中有所问道。”
柏有志现在防备的紧,他发现自己已经上了沈云峰不少的当了。
“六十老翁入赘,妾身闻所未闻,惶不论管先生农桑的本领,这个柏家岂能担当。管先生已经六十有一,已属高寿,若撒手而去,孤儿寡母,但又是管先生骨血,柏家怎能轻慢。妾身认为,管先生入赘一事不可。”
族长夫人的意思很明了,老管太能了,咱们接不了,老管太老了,要是万一走了,这娃娃得柏家来养,还不能慢待。
老管入赘没啥好处,不能干。
“竖子,吾就知其不安好心,夫人分析的极是,柏洁这妮子守不住,还是嫁过去为好,让沈云峰这竖子备聘礼。”
柏有志点点头,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也不想便宜了沈云峰。
“沈大人他们初来乍到,又无金银通宝,哪里能有聘礼,柏洁本是守寡,聘礼就不计较。我且寻柏洁来,商量商量,日后过去好好做人,也记得维护我白家。”
族长夫人就没考虑聘礼,她想的更为深远,柏洁过去了,能说上话,以后在“丰南号”那边也能维护白家的利益,所以还是嫁过去的好。
“为夫岂不知丰南号无金银财帛,但偏不好生与他,总不成让他家白得人丁,定叫他欠下再说。”
柏有志眼看要捏着鼻子吃这个闷亏,心里哪能不懊恼,肯定是要找回场子。